从山上滚下的那块巨石,被卡在两棵松柏之间,其根部还带着新鲜的黄土
。花怜月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动,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岩石原本是被半埋在泥土中,是被人为的巨力摇晃,才会突兀的从山上滚落下来。
这是有人想要他们的命呀!
霍连诀仔细回想,猛然记得,先前岩石滚下的瞬间,慌乱中他的余光曾经扫见一个穿着青灰色僧袍带着斗笠的身影在山林中一闪而过。可惜当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得并不真切。
光天化日之下,是谁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看那身影的打扮,难道真是寺里的僧人,生了害人之心?
可是僧人又为何想要害坐马车之人?难道是他们知道坐在马车上的是本地县令,所以想再次制造一场灾难,以掩盖梅林女尸死亡真相?
花怜月与霍连诀面面相觑,俩人脑海中的思绪已是凌乱如麻。越来越多的谜团,让霍连诀的浓眉深深蹙起。
俩人回到马车旁,就见青骢马在车夫的安抚下彻底安静下来。它的喉中发出呜呜咽咽的低鸣,鼻孔噗嗤噗嗤的喷着粗气,一只前蹄不停的刨着地上的积雪。
花怜月伸手拍拍马头,脆生生的问道:“怎么办?这马车还能坐吗?”她是怕万一坐到半路,又碰上落石,到时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运气逃脱。
李若兰心有余悸的抓紧了初云的手臂,一张脸雪白雪白,鬓角凌乱的碎发都被冷汗打湿了。她菱角般的红唇轻颤了颤,小声道:“要不咱们还是走一段吧!反正这里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任谁经过刚才那惊险的一幕,都会成为惊弓之鸟吧!
霍连诀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采,他微微勾起唇角,道:“这匹马已经被安抚住了,等会蒙住马的眼睛,让车夫小心些,掌控住方向,想来应该无妨。”
“还要蒙住马的眼睛,若是踏空了该怎么办?”初云惊呼一声,眸中闪过强烈的惊惧。
花怜月扯了一块布蒙住了马的眼睛,车夫试探着赶着空车走了一小段。青骢马尽管被蒙住了双眼,却极为温顺的顺着车夫拉扯缰绳的方向行走。
眼见马车安全的返回,花怜月拍了拍李若兰的手背,安慰道:“若兰姐这下可以放心了,马儿虽然被蒙住了眼睛,却能完全听从马夫的指挥,反倒没那么容易受惊。”
李若兰楞了半响,脚上的柔软的鹿皮靴慢慢被积雪给浸湿了,脚底心一片刺骨的冰冷。她暗一咬牙,对初云道:“既然月儿与霍大人都说无妨了,咱们就应该相信他们,上车!”
“是!”尽管初云满心后怕与胆怯,依然乖顺的扶着李若兰上了马车。
马车再次吱吱嘎嘎的上路了,只是这次它的速度比先前放缓了许多。青聰马四蹄有条不紊的踏在雪地里,恍若闲庭漫步。
车夫小心翼翼的拉动缰绳,掌控着马儿前行的方向。车厢里一片寂静,李若兰与初云皆僵硬的端坐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花怜月倒是一脸闲适,她依在车窗旁,掀开窗帘的一角,清冷的眸子四下不停的观察着。
霍连诀依然坐在车夫的身边,微微扬起脸面,一双精光四射的黑亮眸子同样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每个阴暗的角落。
还好,这一路再未发生其他事故
。渐渐的,马车离法华寺越来越近。一股股的香烛特有的香味,随着寒风在空旷的前坪飘荡。
僧人们敲木鱼诵经的低吟声,穿过呼啸的寒风,飘荡在大伙的耳际。
精神一直紧绷着的李若兰,居然奇异的被这幽远的诵经声给安抚了。她放松了心情,静静的倾听着。
直到外面传来车夫恭敬的说话声:“夫人,已经到法华寺了!”
李若兰才如梦方醒的呢喃道:“这么快!”忽而她浑身一震,一把掀开车帘,一叠声的追问道:“这一路都没有看到大少爷吗?”
车夫摇摇头,道:“这一路,我都留心看了,确实没有见到大少爷。”
李若兰顿时眼睛发直了,若是把严家大少爷弄丢了,这严府只怕她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去了。
初云虽然心中也暗暗着急,还是好言安抚道“夫人别急,说不定大少爷等不及,已经先进寺庙逛去了。再说还有安福,安寿跟着,出不了事。”
“可是,可是.......”李若兰依然一脸犹疑。
她也知道严玉书身边跟着安福,安寿两个随从。要是往日,她一点都不会当心。可是今日,她已经听花怜月提起,隔壁的山头莫名出现了一具女尸。刚才走到半道上,又有巨石从天而落,害的她现在还一阵心悸难安。
不知为何,她的眼皮跳个不停,心中也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别可是了!”花怜月这个时候也发话了:“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就那臭小子,一肚子坏水,怎么肯老老实实在寺院门口等着,还指不定又跑进去祸害谁了。”
李若兰暗暗苦笑,嘴里只念叨“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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