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就摆在萧凤楠身旁的一张椅子上。昏黄的火焰只照亮了他眼前的方寸之地,其余的角落依然是漆黑一片。
萧凤楠闭着眼眸,靠在木桶边缘仔细倾听了片刻
。慢慢的,他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捉狭的微笑。他伸出手四处乱摸着,摸到几块用来洗澡时用来擦身子的丝瓜瓤。
他抓起丝瓜瓤顺着发出细碎声音的角落,扔了过去。
“哎呦!”
不出意外,原本静谧空旷的屋子里,传出女子小小的惊呼声。
萧凤楠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他趴在木桶边懒洋洋的叫道:“别躲了,都看见你了。”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屋子里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萧凤楠见某人还想垂死挣扎,于是出言威胁道:“再不出来,我可就亲自出来抓你了。”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泡在浴桶里,就这么出来......某人想想都觉得胆战心惊。只得举手投降道:“别!别!别!你不用出来,我不躲了就是。”
萧凤楠似笑非笑的盯着发出声音的黑暗角落,没过多久,花怜月一脸沮丧的慢慢踱了出来。
氤氲迷离的水汽中,萧凤楠依然有条不紊的擦洗着身子。他劲瘦精壮的肩部露出水面,无数调皮的水珠从他坚实的胸膛处往下滑落。
花怜月眼眸四处躲闪,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无比的窘迫中,她急中生智对萧凤楠一拱手,呵呵笑道:“我是来还手炉的,没想到正好碰见你在沐浴。原想着悄悄退下去,大家都不会尴尬,没想到你耳朵如此灵敏。真是佩服,佩服......”
她的手拱了半天,萧凤楠却一句话都没有接,继续惬意的擦洗着身子。
受到无声冷遇的花怜月无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顺势收回了手。而后干笑道:“这样吧!你继续洗,我待会再来还手炉。”她也不等萧凤楠应允,迫不及待的抬腿就想往外走。
萧凤楠轻咳一声,开口了:“花捕快,我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吗?”
花怜月的背影顿时一僵!
萧凤楠抬起眸子瞧了她一眼,懒洋洋的问道:“怎么样?刚才你在我屋子里找到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花怜月惊讶的转过身反问道。
萧凤楠扬起眉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诈。就听他不怀好意的调侃道:“不是找东西,难道你是特意来偷看我沐浴的?”
“你,你....别,别胡说!我才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偷看你沐浴。”花怜月被他的话给惊到了,一张脸涨得通红,慌忙出言撇清。
萧凤楠抬眼望着她,轻声笑了起来。心想还是捕快呢,三两句话,自己就先露了怯。
当花怜月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时,一怔后,随即紧捂住自己的嘴,两颗黑润的眼珠子懊恼的咕噜乱转着。
这家伙,也太鸡贼了,居然还会耍诈套话。
“说吧!若是有什么疑问只管问。”萧凤楠当着她的面,继续惬意的洗刷刷“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怜月最初的慌乱已经过去,她的思绪恢复了清明
。她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暗暗一咬牙,终于举起了起来,道:“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屋子里会有这个吗?”她的声音越来越有力,一双眸子恢复了清冷,紧紧的盯着萧凤楠的眼睛。
花怜月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日从采花贼身上掉出来的同款眉石。细细长长的,通体黝黑,还散发着似兰似麝的淡淡幽香。
这是她在萧凤楠的柜子中找到的,当时在悬崖上,她看着萧凤楠飞身而下时,那卓越的轻功让她叹为观止,也让她莫名生出熟悉之感。她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他的背影,他的身法,居然与那夜的采花贼极为相识。
为了印证心中的疑惑,她找僧人问清他居住的屋子,就寻了过来。本来她只是想来套套话,没想到屋子里漆黑一片,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可是屋子里弥漫的熟悉香味,让她精神不由一震。
她寻着香味在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大把同样的眉石。这下子,她几乎能够笃定,萧凤楠就是让她与霍连诀焦头烂额的采花贼。
可惜没等她高兴太久,这家伙就提着热水,哼着小调回来了。花怜月被堵在了屋子里,慌乱中她只得暂时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好在油灯本就不太明亮,萧凤楠又急切的想要洗澡,水声哗哗,遮住了花怜月特意放轻的呼吸声。
直到她见他惬意的泡在澡盆里,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于是萌生了悄悄爬出去的念头。谁知才爬了几步,就被静下心来的他抓了个正着。
看着花怜月手中的东西,萧凤楠没有像她想得那样露出惊慌之色。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只满脸奇怪的道:“还以为你发现什么宝贝,这不就是我用来画画的炭笔嘛!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萧凤楠好笑的摇摇头,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这么神神叨叨的,搞得他也跟着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画画用的炭笔?”花怜月下巴都快要砸在脚面上。亏得他们绞尽脑汁,想了无数这玩意的用途,可惜没有一个人想到这居然只是一只画画用的笔。
“不对,这上面又没有笔头,怎么用来沾墨画画?”花怜月心思一转,立刻否决了他的解释。
哼,这回是你当我很傻,很天真是吧!本捕快可没那么好糊弄。
就在花怜月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洋洋得意的时候,就听哗啦一声水响,霍连诀居然毫无征兆的从澡盆里站了起来。
高大光裸的身影在她眼前闪过,花怜月不等看清,慌忙蒙住了眼睛。尖声叫道:“登徒子,你想做什么?还不快点坐回去。否则,否则,否则我可要叫了。”
“叫吧!叫吧!”萧凤楠极为恶劣的道:“看你把人叫来,是我吃亏,还是你吃亏!”
花怜月很想开口骂人,可除了骂登徒子外,又不知道还能骂什么。气急败坏的她跺跺脚,想要往门外逃。谁知一只湿漉漉的温热大手,闪电般抓住她的手腕。
就听他吃吃笑着,还极为恶劣的往她的耳洞吹了一口热气。成功的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后,他不怀好意的在她耳边呢喃道:“进了我这屋子,万事可由不得你。”
花怜月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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