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李牢头噗通一声,满脸愧疚的跪在霍连诀面前。
他一张脸焦黄,右胳膊上,脖子上都缠着厚厚的布带。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扯着霍连诀的官袍下摆,张着嘴哭嚎道:“是属下失职,没有看好犯人。只是他们人太多了,又个个凶悍无比,咱们几个真的不是对手呀!还请大人赎罪......”
霍连诀抬眸去看跟在李牢头身后,满是鲜血的地上,还东倒西歪躺着几个捂住伤口痛苦呻吟的狱卒,他的浓眉顿时深深蹙起。
一个县衙的牢狱,因为场地人手皆有限,确实称不上守卫森严。可是这样硬生生闯进来劫人,却也是极为罕见,同样也是在*裸的向官府挑衅。
霍连诀冷冷吩咐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现在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花怜月却带着大双,小双径直往牢房里面走去。沿路可以看见两边的墙上的确有很多新砍上去的杂乱刀痕,地上也到处都是血迹,看来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花怜月的指尖在那些刀痕上抚过,有深有浅,纵横交错。只是这些刀痕到了牢舍门口,就噶然消失了。她又回头望了望满地的血迹,心中莫名升起一丝疑惑。
进到牢房里,一如既往的肮脏,潮湿,阴冷,不见天日。终日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和霉烂的气味。花怜月一步一步的往里走着,就见里面关押的犯人或坐,或躺,或蜷缩成一团。看上去颓然麻木,毫无生气。
花怜月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对身边的大双道:“你看这些犯人,才发生过劫狱事件,按说应该也惊动了他们。可这才过去没多久,他们为何就恢复了平静?”
大双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小双却不甘寂寞,她一脸神秘的附身到花怜月耳边,悄悄的道:“你瞧瞧他们,个个都是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大概这些人被关的久了,脑袋都被关坏了。”
花怜月嘴角一抽,呃,这个回答,果然很小双!
她抬手抚了抚小双的发髻,沉痛的道:“小双,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拥有!”
大双噙着笑意,拉了拉花怜月的衣袖,指着最外面的一间牢舍道:“小姐,咱们不如去问问他吧!”
那间牢舍里关着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肮脏到看不清面貌的少年。就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双手枕着后脑躺在木板上。一只脚屈着,另一只脚架在上面,一翘一翘的,看上去颇为悠闲惬意。
满牢舍里,似乎就这个少年还有一丝人气。花怜月想了想,踱步走了过去。她在牢舍前蹲了下来,隔着栏杆望着里面的少年,堆起一脸笑颜,出声问道:“这位小兄弟,能否告诉我昨夜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少年一双眸子由头到脚将她看了一遍,然后收了回来,只懒洋洋的道:“不知道。”
花怜月没想到话一出口就碰一鼻子灰,她倒是没有气恼,想了想招手叫过大双。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后,大双点点头取出自己的荷包,倒出一块大概有二两重的碎银子。
花怜月接过碎银子,在少年眼前晃了晃,道:“你若告诉我,我也不会亏待你。就拿这块银子当做报酬,如何?”
谁知那少年只瞥了一眼,就毫无兴趣的移开,道:“姑娘在逗我玩呢?还银子,在这牢舍里,就连一枚铜钱都藏不住。那牢头为了收刮财物,连犯人的裤头都要撕开看看。你给我这块银子,只怕还未焐热,就会被收走了。”
“这样啊!”花怜月没想到这一层,眉头不由微微蹙起,面上露出踌躇之意。
“喂!”那个少年见她这幅模样,眼睛不由咕噜一转。他吐出嘴里的稻草,舔了舔干裂的嘴角,道:“看你在这监牢里似乎来去自如,应该有些身份。这样,你若能给我弄来一只烧鸡,二斤卤牛肉,三斤女儿红,再加上十张面饼。我就将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你。”
“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你。”花怜月还未说话,一旁的小双已经惊叫起来。
少年抚着自己干瘪的肚皮,呲着白牙,一脸假笑对小双道:“这个就不劳姑娘操心,这点东西还撑不死我。”
花怜月只沉思了一瞬,就将这块银子塞进小双手里,道:“你去把这位兄弟想吃的东西都买过来,记得快去快回。”
“是。”尽管小双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还是老老实实接过银子,转身往门外奔去。
少年其实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花怜月会如此轻易的应允。他忙撑起身子,对还未跑出门的小双喊道:“姑娘,记得烧鸡一定要廖记的,卤牛肉要东街口那个胖大娘亲手做的。还有,还有,女儿红必须是五年以上的。至于面饼嘛......”
小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面饼如何?”
少年侧头对上花怜月似笑非笑的清冷眸子,他打了个哈哈,道:“面饼就没有要求,只要热乎就好,热乎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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