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秦百凤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勃然大怒,或者面露惧意。反而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浅笑后,极洒脱的大步离去。
方雅虽然心中暗恨沈旭在外面的女人面前不给自己留丝毫颜面,可又不敢真的得罪他。毕竟她除了姑母外一无所有,所持的也不过是装出来的温婉体贴。
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愤慨,她轻盈的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笑吟吟的道:“老爷,那位秦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见到屋子里的情形,她面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就见沈旭正狼狈的趴在地上,搜肚刮肠的一顿狂吐。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面前的地上已经聚集了一滩散发着酸臭味的食物残渣。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方雅慌忙扑到他面前想将他扶起,她的手才触及他的胳膊,就被他用力摔开。他抬起青白交加冷汗涔涔的脸,极为痛苦的道:“福安堂的杨大夫最会解毒,你快去,快去将他请来。”
“请福安堂的杨大夫来解毒?”方雅手足无措,惊慌的道:“老爷,你中毒了吗?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中毒了。莫非......”她眼睛一亮道“莫非是刚才那个姓秦的女人对你下此狠手?”
“少啰嗦,快去......”沈旭失控的狂吼,让她浑身一颤,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道:“老爷你别急,我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她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沈旭露出一抹苦笑,随即又低下头狂吐起来。
.......
花怜月带着大小双才回到衙门,钟灵秀就迎了上来。她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花捕快,监牢那边没出什么大事吧?大人为何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她水灵灵满含期盼关怀的眸子,一个劲的往花怜月身后张望着。
花怜月心中有些膈应,却又不能不理会,毕竟钟灵秀对她也一直表现出亲近与友好。她只得淡淡的道:“夜里偷跑了个犯人而已,也算不上是大事。只是大人还需要详查事情经过,一时半会只怕也回不来。”
“原来如此,没事就好。”钟灵秀收回视线,浅笑着道:“大人每次办案都是这样,亲力亲为,废寝忘食,让人看着都心疼。”
‘心疼’两个字才吐出来,她面上又是一红。忙垂下眼睑,娇羞的道:“让花捕快见笑了。只是大人好歹也算是家父的半个学生,家父又常在我面前夸张他,我才会看重并亲近些。”
一向温婉有礼的佳人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呵护怜爱之心,可惜并不包括她面前这些人。
花怜月微蹙眉尖没有说话,小双却咯咯一笑,大喇喇的道:“钟小姐可真是菩萨心肠,那西岭书院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想必其中也有不少受过院长的夸赞。若是钟小姐个个都这么看着,岂不是会累死。”
钟灵秀面上的温婉的笑容一僵,阿黛挑起眉头喝道:“放肆,你敢胡言乱语坏我家小姐名声。”
“阿黛,住口。”
“小双,别胡说。”
花怜月与钟灵秀几乎是同时出声,喝止了自家丫头的胡言乱语。俩个小姑娘不服气的互相瞪了一眼,又各自将头撇开,不说话了。
就听钟灵秀微恼着,对阿黛道:“小双姑娘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休要胡言。”
她又转眸望向花怜月,轻咬唇瓣期期艾艾的嗫嚅道:“花捕快勿怪,我只是......只是见这衙门里只有咱们两个年龄相近,又都是女儿家,所以说话放肆了些。”
花怜月忙接口道:“无妨,钟小姐不必如此介怀。是我家小双被宠坏了,言语无状冒犯了才对,我在此代她向你陪个不是。”说完她抱拳向着钟灵秀深深一揖。
钟灵秀忙屈膝行了一礼:“不敢。”
花怜月直起腰,心中却暗暗叫苦。
好累哟!为啥对上这个温婉如水的钟姑娘,她就感觉一颗心从里到外都透着疲惫。难怪这位钟姑娘还没来,霍连诀就坚定的将她丢给自己,完全就是想要卸包袱嘛!
俩人都沉默着没有出声,气氛一下子显得极为尴尬。
还是大双打破了沉寂:“小姐,咱们还要去找殷捕头呢!”
“对,对,对,我还要去找殷澈那个死丫头。”花怜月如蒙大赦,给了大双一个赞扬的眼神。兴冲冲的道:“钟小姐请自便,恕我不奉陪了。”她胡乱冲着钟灵秀一拱手,就想转身离去。
钟灵秀眨眨眼,道:“你们才出衙门,殷捕头就回来了。她径直去了你的西跨院,一直没有出来过。”
花怜月回到房间,果然见到殷澈背对着她坐在大开的窗棂前,望着外面满地的黄叶,新发的嫩草发呆。
她这院子里并无什么好景,也亏这死丫头看得这么入神。花怜月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捉狭的笑意,戏虐道:“死丫头,出去了一夜,终于舍得回来了。”
殷澈的身子微微一颤,终于慢慢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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