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繁茂的大榕树迎风微颤,浓绿浅绿的叶片被雨水打落了一地。此时已经入夜,天凉如水。姚子慧,魏泽双双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姚子慧伸手抚着魏泽青肿的眼角,心疼的道:“魏郎,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魏泽面露苦笑,谁知只是这么细微的动作,却把嘴角的伤口扯破了,一丝血迹漫延了出来。他强忍疼痛,搂着她单薄的肩膀,安慰道:“无妨,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姚子慧抬眸望着他,小鹿般温润的眸子里,泪盈于睫。她用帕子轻轻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他则含着笑轻轻握着她的手腕。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闪瞎了周遭众人的眼睛。花怜月,大双,尴尬的将视线移到一旁。
“对,对,是意外,是意外!”五少爷倒是神情自若,手中的玉骨扇轻轻摇动着。他无视魏泽复杂的眼神,毫无愧疚的笑道:“何况只是些皮外伤,用了本少爷的白玉紫金膏,将养几天后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花怜月冷冷的横了他一眼,他俊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滞,讪讪的闭上了嘴。
花怜月本是大病初愈,为了兑现对姚子慧的承诺,强撑着病体,瞒着霍连诀匆匆回到轩云客栈。没想到,自己的房间居然多了这么些不速之客,更加没想到魏泽被五少爷的人给制住,满脸伤痕也不知受了多少私刑。
与魏泽悲愤的目光交错,让花怜月一个激灵,她正要翻脸。原本还一副恶霸嘴脸的五少爷,见到她立刻变了脸,扬起清风明月般的俊朗笑颜迎了上来。倒叫她感到万分踌躇,犹豫着不知是该立刻翻脸好,还是该报以同样的微笑好。
她满脸不解的望着他,他却回给她一个越发灿烂的笑容。随后他的解释,倒是让她满腹怒气,消了一大半。
据这位五少爷所说,昨夜这家客栈进了贼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整间客栈的人都给迷翻了。只有他英明神武,等闲蟊贼不敢靠近,才会安然无恙。
因他的房间就在自己的楼下,睡到半夜时,听到楼上的动静不对,于是遣人上楼查看,发现贼人正欲对屋里的客人行凶。
英明神武的五少爷当即击溃贼人,救了客栈所有的客人。而魏泽因为来历不明,他以为是贼人的同伙,正在严刑拷问其同伙的下落。
而魏泽自然是因为与姚子慧之事心虚,怕会暴露花怜月的计划,于是他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吐露,所以才发生了这天大的误会。
总之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本少爷行侠仗义,救人无数,快来崇拜我吧!
花怜月本半信半疑,不过瞧这被破坏了大半物件的屋子来看,他似乎也没有撒谎。她心头一动,不由想起了从牢舍中从容逃脱的那个女贼。
同样也是从容不迫的将所有人放倒,大摇大摆的离去。难道那女贼没有将梅岭县的官兵放在眼里,逃出牢舍后非但没有远遁,还胆大妄为的在梅岭县继续作案?
其实五少爷的胡乱吹嘘,让花怜月的判断出现了误差。她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就是那个女贼报复的最终目标。
五少爷窥她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心头不由暗暗懊恼,好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生生给唱歪了。
花怜月收回思绪,对五少爷一抱拳,道:“这位仁兄......”
“在下姓刘名寿,字连玉,你可以叫我连玉。”刘寿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让花怜月愣了楞,才道:“刘少爷,我与他们还有话相商,麻烦你......”她的眼睛往房门处瞥了瞥。
暗示已经如此明显,碰上个识趣的,就会识趣离去。偏偏刘寿从来就不知道识趣为何物,他一屁股在四方桌旁坐了下来,不甚在意的挥挥手,道:“你们商量你们的,不用招呼本少爷。”
他伸出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端在手里慢慢抿着。那姿态说不出的悠闲惬意,还真是不用人多加理会的模样。
守在屋门外的燕三,由衷的称叹道:“咱们五少爷究竟修炼了什么神功,这脸皮似乎越练越厚了。”
屋子里的花怜月眼角抽了抽,这位刘寿少爷外表俊朗,穿戴不俗,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为何偏偏一点眼色都不会看?
她索性不再含糊其词,直接了当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寿手一顿,小眼神无比幽怨的瞥着她,道:“本少爷坐在一旁喝茶都不行吗?”
花怜月浑身一抖,她搓着胳膊上突然齐齐站起致敬的鸡皮疙瘩,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
“刘少爷,请!”大双已经站到他身边,看似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吧!真是小气。”刘寿见赖不下去了,只得懒洋洋的站起来,拍拍屁股慢悠悠的出了房间。他前脚刚刚迈出,就听砰的一声房门随即被紧紧关上,还差点夹住了他的脚后跟。
燕三,燕六皆是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脾气一向阴晴不定的刘寿这次居然没有发火,反倒是勾唇邪魅一笑,刷的一下打开手中的玉骨折扇,优哉游哉的往外走去。燕三,燕六悄悄对视了一眼,忙提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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