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昏迷了半年?”在得知自己居然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花怜月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还以为顶多昏迷了五天而已。
花怜月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掌瞧了瞧,原本还算是葱白如玉的手指,此刻瘦的除了皮肤就只剩下骨头。她楞了楞,又轻轻抚向自己的脸颊,果然触手干涩无比。
花怜月暗暗苦笑,昏迷了这么久,只怕自己此刻的模样,也只比那白骨骷髅多了一副外皮而已。
心底有一丝哀伤淡淡化开,她的寿命本来就只剩下一年,如今却在昏迷中度过了一半。眼看剩下的日子越来越短,她该怎么办?思及此,她忽然觉得胸中烦闷难安,一股锥心之痛骤然迸发。
花怜月猛地捂住的胸口,喉头一甜,一股甜腥的液体涌了出来。她紧紧抿着唇,勉强将喉中的鲜血咽回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大双见她神色不对,一丝未咽尽的血丝染红了她苍白的唇角。大双心中一惊,她立刻转头对小双急急吼道:“快去叫......叫唐五少爷过来!”
花怜月昏昏沉沉的半阖着眼眸,她没想到大双嘴里的唐五少爷居然会是当日,那个在监牢中与自己讨价还价,最后得了小双私人赠送了一只烧鸡的少年。
只是此刻的唐尧丝毫看不出当日的狼狈,他玉冠束发,天蓝色斜襟软缎长衫上暗绣满树梨花。隽朗的年轻容颜,果然有百年唐门该有的风姿。
唐尧在床塌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花怜月枯瘦的腕间。半响后,他浓眉渐渐紧蹙,面色有些凝重。
小双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喂。你不是说你的医术比你的毒术要厉害吗,不是说小姐的内伤已经好了吗,为何她还会吐血?这半天了,你怎么一句话不说,一张方子也不开?”
唐尧眨眨眼,面上的凝重立刻散去,又恢复了少年郎的模样。就见他不满的嘟囔道:“不就是吃你一只烧鸡,足足使唤了本少爷半年时间,还得随叫随到,真是亏大了。你家小姐内伤已经痊愈,吐血只是因为她情绪波动引起了体内残毒发作。准备好笔墨,本少爷开一副清心养血的方子,连着喝上三日,这吐血的毛病就能暂时压制。”
“只能暂时压制?就没有一劳永逸,一次根治的方子吗?”
唐尧眼角抽了抽,不满的道:“你不是不知道她身上的毒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就无法根治。能够以毒攻毒暂时压制住,也只有我唐五才办得到。”
“唐五少爷,请开方子吧!”一直沉默的大双终于出声,打断了唐尧喋喋不休的抱怨,并淡淡的瞥了小双一眼。
小双悄悄吐了吐舌尖,她立刻禁声,老老实实的在桌案上铺上纸张,并磨好了墨汁。唐尧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在桌案前坐下提起笔沾满墨汁,开始龙飞凤舞的开起了方子。
“月丫头.....”
“花捕快......”
听闻昏迷了整整半年的花怜月终于清醒过来,衙门上下都轰动了,于是邺捕头,章师爷,谢远达等一向与她交好的衙门众人,都第一时间前来探望。
花怜月精神极差,却依然强打精神与他们寒暄。不过因为她舌根发硬,说话并不是很利落,所以大多时候,她都是带着笑意倾听他们述说这半年后的种种。
只是她的视线,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扫向垂着墨绿色祥云花纹的软缎门帘处。
唐尧开好了方子交给了小双去抓药,见花怜月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他轻咳了一声,道:“诸位,知道你们此刻有很多话想要对花捕快说,不过她现在虽然清醒,精神却有不济,应付不了你们这多人的问候。还是等过几日,她精神好了再来探望吧!”
邺捕头呵呵一笑,道:“不错,不错,唐五公子说得极有道理。花捕快既然已经醒了,什么时候聊不得!都回去,都回去,等月丫头休息好了,咱们再来寻她说话。”
“对,对,有道理!”
“花捕快,那你好好休息,什么事精神好些了,咱们再来看你!”
“......”
众人又絮叨了几句,终于念念不舍的起身告辞。只有谢远达在她床榻边,踌躇着,并没有跟着众人一起离去。
他的眼睛晶亮晶亮的,似乎蕴含着奇异的光彩。他定定的望着花怜月,迟疑了片刻后,终于道:“你能清醒,我们大家真的都很高兴。”
“谢谢!”她的音调依然有些怪异,所以她只吐出这两个字。
花怜月静静的躺着,她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慢慢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甜笑。鲜艳的珊瑚软枕明明衬着她一张小脸寡淡而憔悴,可在谢远达的眼中,却依然如以往般灵动可爱。
他忍不住心情的激荡,上前一步,低声道:“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我还是有话想要对你说......”
“阿达!”已经出了门的邺捕头,再度掀开门帘,探头进来招呼道:“走了,别耽误月丫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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