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家稍候,我这就去!”胖掌柜忙从柜台后走出来,果真颠着满身肥肉急匆匆的往后院而去。
刘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会如此顺利,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又怕再起什么变故于是暗中对凤四递了个眼色。凤四立刻心领神会的带着几个护卫,紧随掌柜往后院而去。
在等待中,刘晖极为沉默。脑海中全是那日花怜月离去时,满眼的失望与心灰意冷。他气势尽失,只觉得心跳如鼓,手心冒出一股潮湿的汗意,心中开始忐忑不安。
很快,掌柜回来了,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位羸弱的女子。女子深深低着头,刘晖只能看见她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
凤四跟在他们身后,他对着刘晖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些护卫大张旗鼓的搜寻,并没有找到要找之人。
刘晖将目光郑重的放在那女子身上,只一眼,他心头就是重重一搐。不是她,就算看不清这个女子的样貌,他依然知道她不是自己苦苦寻找之人。明亮如炬的黑眸立刻黯淡了下来,似散去最后一丝余温,只留下残余灰烬。
刘晖看了萧凤楠一眼,目光阴沉冰冷。萧凤楠仿若未见,只对那女子招呼道:“花小姐,快过来见过贤王殿下。”
那女子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对刘晖盈盈一福,怯生生的道:“民女花映雪见过贤王殿下!”
“花映雪?”刘晖冷哼一声,他手一挥,立刻有护卫带上来一个十五六岁,怯怯不安的少女。刘晖不客气的指着花映雪对那少女道:“去认认,今日可是这位小姐坐你的画舫。”
萧凤楠悚然一惊,他没想到刘晖心细到如此地步,居然连划船的少女都带来了。看来不找到花怜月,他是誓不罢休。每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盘算,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凝重。
少女果真上前几步,细细的打量着惴惴不安的花映雪。刘晖满脸阴沉的盯着那少女,似乎在等着她戳穿萧凤楠的谎言。
少女仔细看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姐姐虽然换了一件衣裳,不过瞧着的确是与这位少爷一起坐我画舫的姐姐。”
“真的是她?你没有认错?”刘晖一脸不可置信,他抱着最后的希望追问道。
少女咬咬唇,心惊胆战的嗫嚅道:“我没有认错,真的是这位姐姐。”
最后一丝希望逝去,刘晖全身如浸在冰雪之中,连五脏六腑都被瞬间凝固了。他艰难的闭了闭眼睛,颓然的一挥手,道:“行了,你退下去吧!”
少女如蒙大赦般磕了头,迅速退了下去。
萧凤楠却乍然一叹,道:“王爷如此大张旗鼓,原来是认错人了。”
刘晖没有出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满眼脆弱哀伤尽失,又恢复成刚进门时那副威严冷漠模样。
萧凤楠不以为意,他让花映雪退下后。又提起酒壶将各自空了的酒杯满上,随口道:“其实我也常常觉得她没有死,就在这里与我拼酒嬉闹,还有阿达,还有殷澈......”提到殷澈,他的眸子瞬间变得通红,一种难以抑制的哀伤溢了出来。
提到这些已经逝去的故人,旧事纷至沓来,刘晖心中难免愧疚悲恸。不用萧凤楠再说,他已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萧凤楠自然愿意奉陪,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醉的不省人事。
......
旬阳城外有一队浩浩荡荡的马车在官道上行驶,所有的马车上都挂着两块牌子,一块上是硕大的‘镖’字,一块上是硕大的‘丁’字。
这队人马属于旬阳最大的丁家镖局,此行是几位商人收罗了大批茶叶,瓷器,布匹,盐巴等货物去北地贩卖。粗粗看过去,车头连接车尾,连绵不绝似乎一眼看不到尽头。
这么多货物的押运,自然需要不少人手沿路照顾。于是车辆旁有不少骑着马的镖师随行。其中一辆堆满麻袋的马车上斜靠着一个瘦弱的少年,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悠闲的欣赏着沿路风景与满天白云。
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双眸狭长,皮肤黝黑的镖师似乎看不惯他如此悠闲,于是骑着马来到马车旁,皱眉道:“姓花的,咱们弟兄前后照顾累得半死,你却躺在马车上睡觉,未免也太悠闲了吧?”
花姓少年正是乔装改扮的花怜月。她吐出嘴里的稻草,支起半个身子斜瞥着这个镖师,淡淡道:“丁永安,你若看不惯,可以去找你家镖头告状,将我逐出车队呀!”
丁永安一滞,悻悻的道:“也不知你给我家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偏偏还收留你做镖师。真不知这一路除了吃睡,还能起什么作用。”
他这幅看不惯,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明显逗乐了花怜月。她惬意的往后一躺,挪揄道:“丁永安,等你什么时候成了镖头,再来训斥我吧!现在安静些,本少爷要休息了。”语毕,她还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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