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手边又多了几个空酒壶,偏偏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倦意,反而越来越明亮。终于,远处又有黑影在晃动,她凝目仔细望了过去。这次终于不是树影在晃动,而是一个人影出现在树林中,正小心翼翼的靠近。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黑暗中,他浑黄的眼珠子亮光一闪,。若不是花怜月一直不错眼的死盯着,还真是很容易忽略掉。那双冒着凶光的三角眼,花怜月此生都不会忘记。
秦千龙,他居然就是三年前,从刘晖手中逃脱的秦千龙。
她看着秦千龙小心翼翼的避过所有镖师的眼线,闪身进入钟灵秀的马车。花怜月没想到今夜就有收获,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只一瞬,她又慢慢躺了下去,唇边的笑意却越发深了。
三年前的事情发生后,她心中一直有种疑惑。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发生在西岭附近,而一直居住在西岭书院的钟家父女,真的对黑尼族人的所作所为毫无所知吗?
可是刘晖又一直告诉他,灭了胡家与他身后在朝廷中的势力,钟院长功不可没。那时她又糊涂了,可现在一想。钟家此举,打得未必不是铲除异己的心思。
何况钟家人早就知道刘晖的皇子身份,必然也知道他想要将胡家收拾了,就算没有钟家帮忙,也一定会有别人帮忙。
也难怪钟灵秀千方百计想要嫁给刘晖,大概只有嫁进皇家才是保住黑尼族血脉最好的办法。想想,前朝皇上心心念念想要灭掉黑尼族,偏偏他后代子孙的身体里却流淌着黑尼族的血液,这未尝不是莫大的讽刺。
也许刘晖对钟家人也有所怀疑,所以才会瞒着他们定下那日的诱敌之计。只是当时的他还不能完全确定,才会接受秦百凤的胁迫,放走了秦千龙。
那时的刘晖也是自信满满,一个小小的秦千龙,放走了又如何?想要将他抓回来,同样是易如反掌。
大概从很早的时候开始,黑尼族人内部就出现了分歧。以钟家人首的一心想要混入朝堂,才会盘踞在书院。
而以秦家兄妹为首的,却是信奉杀戮金钱至上,才会选择与胡家合作,成为协助他们走私铁矿的助力,从而赚取大笔金钱,也不幸的成为被刘晖打击的目标。
很好,钟灵秀,咱们似乎是注定的天敌。才会让我误打误撞的加入这丁家镖局,又误打误撞发现你的丫鬟给丁永安吃的烤蘑菇是有着迷惑心神作用的毒菇。这是冥冥中老天都在给我创造为殷澈,为谢远达报仇的机会。
这一个多月,花怜月都在不断回想着往事的种种,与如今钟灵秀的怪异,待今夜看见昔日的仇敌秦千龙时,所有想不通的地方,都被她给一条一条的捋顺了。
火堆在一点一点的熄灭,秦千龙也已经悄然离去,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这一晚,总算是没有白熬,花怜月慢慢吐出了一口气来。心神暂时放松,疲惫的感觉终于袭上心头,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于是将那些箱笼并排放好,她便这般随意的躺了上去。伴着打雷般的呼噜声,很快进入了梦想。
她养精蓄锐,只等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来临。
又是新的一天来临,只要经过一个长长的峡谷,就可以正式进入与东秦与北冥交界的尔纳古镇。
也许是觉得昨夜丢了脸,宋老板酒醒后,面色铁青的下了马。曹如青一直面色苍白的揉着自己发涨的额角。
相较他们,花怜月显得精神百倍。虽然她没有下车,却一直坐在车窗旁兴致勃勃的往外张望着。不时有镖师骑着马从他们的车旁呼啸而过,每到这时,花怜月都要仔细的盯上他们几眼。
走了半天后,道路越来越窄,两边的山峰却越来越高。天色阴冷昏暗,前方雾气迷蒙,预示着丁家镖队正式进入了这蜿蜒深邃的大峡谷。队伍一下子被拉长了,前后看不到车队的头。
从进到峡谷开始,丁镖头心中越发忐忑难安。他索性纵马来到宋家马车跟前,沉声道:“柳姑娘,可否出来一叙?”
正微闭着眼眸轻揉额角的曹如青,闻言不由睁开眼睛,诧异的瞥了瞥花怜月。就见花怜月回头对她一笑,道:“夫人,这两日多有打扰。”
曹如青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哪里,柳姑娘客气了。”话音未落,她忽然察觉到花怜月这是告别的意思。她又惊诧的补充了一句:“柳姑娘,你这是何意?有什么话不如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说。”
她还以为,因为昨夜自家老爷居心不良,这位柳姑娘心生忌惮,打算去抱丁镖头这条大腿。她虽然求之不得,也怕自家老爷回来后发现心仪的美人另投他处,会迁怒与自己。才会有此一说。
花怜月莞尔一笑,道:“夫人只管放心,我暂时不会离开镖队。宋老板那边我自会亲口向他交代。”
说完,她也不等曹如青说话,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相对马车里的温暖如春,马车外还真是冷风刺骨。花怜月不再躲躲藏藏,她翻身上马,与丁镖头并肩而立,倒是惹来无数道好奇的目光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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