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忽然眸光一凝,她见到阿黛满脸惊惧的从一辆马车后绕了出来。她全身瑟瑟发抖,双眸水汪汪的,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惹人怜惜。
她似乎被吓的够呛,冒着箭雨跌跌撞撞的往宋老板身上扑去。宋老板天生对美人的魅力无法抗拒,他不但不躲,反而下意识的张开双臂,准备迎接美人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
一道雪亮的寒光从花怜月眼前晃过,她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小心,她手中有......”“刀”字还未出口,她就见阿黛已经扑进宋老板的怀中,而几乎是同时,宋老板张开的双臂明显一僵。
阿黛双眸紧紧盯着车窗后的花怜月,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她轻轻一推宋老板的肩头,他无力的仰面倒了下去,而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柄雪亮锋利的短刀。
鲜血迅速从宋老板的胸口处溢出,将他身下那片黄绿交织的草地迅速染上了大片浓稠的黑红色。
阿黛却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她的双眸依然紧紧等着花怜月,唇角微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她将短刀放在唇边,伸出殷红的舌尖舔去了短刀上沾染的血迹。
花怜月悚然一惊,心头冒出一股寒气。
“老爷......”同样看见这一幕的霍如青惊叫着,跌跌撞撞想要从马车里冲出去。花怜月一把拦住了她,警告道:“不要过去,她会连你一起杀的......”
“老爷,老爷......”霍如青哭叫的声音尖厉刺耳,她对花怜月又踢又打,愤怒的咆哮道:“你这个害人精,放开我,放开我......”
她这幅癫狂的模样,似乎将花怜月视为杀夫的仇人。花怜月不得不一巴掌狠狠甩在她的脸上,她抓住霍如青的肩膀,厉声喝道:“别闹了,外面那个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你家老爷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往她刀口上撞,那是白白送死。”
“老爷!”霍如青被她这一巴掌似乎打回了神智,她不再癫狂的咆哮,而是望着宋老板还在不断抽搐的尸体哀哀哭泣。
花怜月见阿黛侧头瞧着自己,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诡异阴森,她心头再次一紧,忙将藤盾塞进霍如青手中,急切的嘱咐道:“这个女人不会放过我们,你快走,去寻你家仆役保护。”
最初的悲伤过后,霍如青望着唇边还带着血迹的阿黛,也感到偏体生寒。她慌忙掀开车帘急急的跳了下去,提着裙角慌乱的跑开了。
花怜月也跟着下了马车,不过她没有躲开,反而迎着阿黛走了过去。
“花捕快,好久不见!”钟灵秀温婉中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她款款而来,神态依然是那么文雅娴静。柔柔的音调,就像是在呼唤多年未见的老友。只是她看着花怜月的眸光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或许是嫉妒,或许是羡慕,或许是痛恨,或许是杀意......
“钟小姐,没想到你才是黑尼族最后的祭师!”花怜月目不转睛的看着钟灵秀,微笑道:“不过,你们远离了故乡,与野兽沟通的本领似乎也越来越弱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摇头,似乎有些遗憾的道:“想当年,你们黑尼族的老祭师可以凭借与野兽沟通的能力将虞将军的大军困在深山之中足足三年。而如今,你只能驱动一些野狼,狗熊,野猪之类的为你所用,也就吓唬吓唬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不知你们老祭师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半夜从棺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钟灵秀一向温婉的笑容终于收敛,她蹙着眉尖望着花怜月,良久后,才微微一叹道:“其实,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的敏锐,若是没有霍大哥,可能我会与你成为朋友。”
“是嘛!”花怜月勾起唇角,笑道:“也许是我心思复杂了些,所以还是喜欢与简单些的人做朋友。”
“看来我们这辈子注定只能成为敌人......”钟灵秀莞尔一笑,淡淡的对阿黛吩咐道:“去吧,终于能替你姐姐报仇了。毕竟是老熟人,记得给花捕快留一具全尸。”
“是!”阿黛的眸光一直紧紧盯着花怜月,舌尖在刀刃上滑过,她满脸狰狞的一步一步朝着花怜月逼近。
“等等!把话说清楚了。”花怜月慌忙道:“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阿黛,你姐姐究竟是谁?虽然我与你们黑尼族积怨颇深,你们却不能什么黑锅都往我头上扣。”
阿黛冷冷一笑,道:“阿彤,你还记得吗?她就是我苦命的姐姐!她是被你们给逼死的。”
阿彤?花怜月唇边的戏谑瞬间收敛。她虽然与黑尼族人积怨颇深,可是阿彤与萧怀青这对主仆,她却恨不起来。尤其是萧怀青的痴情,阿彤的忠义,一直都让她十分钦佩。
不过当日阿彤是因为萧怀青的死而心灰意冷,最终自焚而死,还是她将阿彤的骨灰葬在梅岭上。怎么到了阿黛的嘴里,自己就成了逼死阿彤的凶手。
花怜月皱着眉头,疑惑的盯着阿黛,不解的道:“别的人倒还罢了,我却一直将阿彤当做朋友,她也并未将我视为仇人,何来我逼死她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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