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收回视线,对着花怜月莞尔一笑,道:“君可以欺,心却不可以欺,大不了一死!”
君可以欺,心却不可以欺,大不了一死!
花怜月咀嚼着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心头猛地一亮。积累了多年的阴霾,委屈,瞬间散尽。
是呀!若是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外面那些人,必定是刘晖暗中请来见证这场婚礼的。他们都不怕,身为新娘的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了,花怜月也不再挣扎,任这些侍女为自己梳妆打扮。她墨般的长发被重新盘起,带上了华贵精致,却也沉重无比的七凤七龙镶宝赤金冠。穿上摇曳生辉的大红吉服,画上精美的妆容,她成了美若天仙的新嫁娘。
对着妆台上的葵花铜镜,花怜月仔细打量着精心装扮过的自己,居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就在她恍如做梦的时候,外面传来纪煌的询问:“还要赶路呢,可准备好了?”
大双忙回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她扶住花怜月的胳膊,激动的道:“月儿,准备好了吗!”
花怜月已经紧张的快要昏厥,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终于盈盈起身。在大双,小双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坚定的往外走去。
同样穿着亲王吉服的刘晖就站在舱门外的甲板上,闻声回过头来,正好对上一身大红,美若天仙的花怜月。
刘晖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第一次在她耳边许下娶她为妻的诺言,已经是四年前。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在经历了无数希望与绝望后,直到今天才能实现这个诺言。
花怜月同样凝视着他,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眼含桃花。这样一个俊美贵重的王爷,这样一个当初让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真的要成为自己夫君了吗?
刘晖大步朝着还在恍惚的花怜月走来,迎上她激动的眸光,他轻笑道:“这场婚礼急促了些,却有亲人朋友的祝福,还有我这群心腹属下的见证。我要向天下证明,贤王妃只有一位,就是你花怜月!”
花怜月凝视着他,无比郑重的道:“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抗旨,只怕会失了圣心,日后会不会后悔?”
刘晖摇摇头,道:“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在四年前娶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跟着我就好......”他从宽大的袖袋中抽出大红盖头,轻轻蒙住了花怜月羞红的脸,也遮住了她的视线。
一根大红的绸带被塞进花怜月的手中,她亦步亦趋,被刘晖牵着,下了船来到已经等待多时的众人面前。
四下一片寂静,花怜月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白花花的日头高高悬挂在天空,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蒸得她一向冰冷的手心冒出了汗珠。
沉静,让人窒息的沉静!花怜月握紧了手中的绸带,心中却十分疑惑。明明那么多人,为何如此安静,难道刘晖并没有说服他这些心腹接受自己?
就在她感到极为不安时,耳边忽然响起张远扬清朗的欢呼:“贤王妃,贤王妃,贤王妃......”
有了张远扬带头,越来越多的声音也加入了欢呼的阵营。花怜月仔细倾听着,隐隐辨别出父亲,两位哥哥,还有萧凤楠,邺捕快他们几个熟悉之人的声音。
越来越响亮的声音汇聚在一起,惊天动地,远远的传到云山深处。
紧接着是马车滚动的声音,花怜月感觉有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自己,刘晖在低笑着在她耳边道:“上马,咱们拜堂的府邸可不在这里。”
花怜月轻轻一笑,摸索着上来了马车。身子微微一震,她感觉身下的马车开始滚动起来。震耳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马蹄声。
那只带着肃杀之气的队伍居然跟在马车后面小跑起来,虽然没有欢快的唢呐声相随,这样沉闷整齐的马蹄声,更加让人热血沸腾,情绪激动。
在这个艳阳高照的夏日,一支满身硝烟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队伍,护着一辆披红挂彩的马车,朝着不远的一处山脉而去。
沿途遇见不少路人好奇的驻足观望,却不知领头那位身上挂着大红绸花,一身华丽服饰却只知道傻笑,貌似新郎官的傻小子,究竟是哪家抱得美人归的少年郎。
一路疾行,马车终于在半山处一段长长的青石台阶下停了下来。这些隐在浓荫之中的台阶有些年头,台阶角落长满墨绿色的苔藓,无数不知名的野花在两旁朝着这些不速之客摇曳。
刘晖下了马,将花怜月从马车内扶了下来。他在她耳边轻声道:“此处是丹翠山庄,当年父皇与我母妃就是在这里相识。那时父皇还只是皇子,他特意建了这丹翠山庄送给我母妃,俩人曾经在这山庄内度过了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成年开府时,母妃就将这山庄送给了我。今天,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
花怜月忍不住掀开盖头的一角,偷偷抬头瞧了一眼。倚柱重楼,雕廊画栋,飞檐翘角的深宅大院隐在古树参天的浓翠之中,确实别有一番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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