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森森,刀剑林立,战马嘶鸣的中军大帐中,有十几位顶盔束甲的北冥将军正围坐在一起商议军情。他们面前悬挂着一张地图,地图上北冥的每个城池,河道,山岭都描画的清清楚楚。
忽而一位士兵急匆匆的进了大帐,他拱手行礼,恭敬的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将军。”
居中而坐的北冥太子羽伯是个年近四十的胖子,他一张粉白的圆脸上永远都是笑呵呵的,看上去就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羽伯将视线从地图上收回,望向士兵,颇为急切的道:“可是有新的消息?快呈上来!”
羽广,羽元已经杀红了眼,二十天前就开始动作频频,双方都暗中调动大量兵马往新野城旁的弋林平原汇集。一场大战眼看一触即发,各路细作也忙碌起来,开始频繁的给自己主子密报消息。
羽伯身旁的护卫立刻上前,从士兵手中接过细作传来的书信,转身毕恭毕敬的呈到羽伯面前。
展开书信,几行漆黑的字迹顿时映入他的眼帘:双方大军停止调动,并派出使者互通往来,商议结盟事宜!
“结盟......”羽伯惊呼一声,胖脸顿时僵住了,原本轻飘飘的书信在他手中瞬间沉重无比。
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别看这半年羽伯一直龟缩在自己的封地,一步都不敢踏出去。世人都觉得他这个太子窝囊无比,一贯看不起他的羽元羽广也没有将他视为对手。他才能苟延残喘,暗中拼命的囤积粮食招兵买马。
羽元与羽广则一直没有消停,他们征战不休,手上的兵马损失惨重。才能在消彼长下,呈现三足鼎立之势。若是此刻羽元与羽广休战结盟,他羽伯被夹在中间,处于孤立的局面,处境可就是岌岌可危。
羽伯两腮的肥肉抖了抖,明显露出惊惶之色。他忙放下书信,急切的对护卫询问道:“刘先生回来了吗?”
护卫一拱手,低声道:“刘先生在半个时辰前回来了。”
羽伯大喜,忙道:“太好了,快去将刘先生请过来!”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焦灼,原本还在小声商议的将军们,都好奇的侧头望向他。不知密探送来了什么惊天消息,让他如此失态。
“是!”
不一会,刘晖穿着一身寻常墨色长衫,带着满身风尘,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他一拱手,对上首朗声道:“见过太子,见过诸位将军。”
“刘先生勿要多礼,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您看看,这是细作先前送来的消息。”
羽伯见到刘晖,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他忙站起身,亲自将那封让他感到极度不安的书信送到刘晖面前。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刘晖一眼就扫过了。他挑了挑眉头,并未露出多少惊讶之色。只淡淡的道:“知道了!”
“知道了?”一个肤色黝黑,年轻气盛的北冥将军,眯着眼睛出声讥讽道:“刘先生,如今那些乱臣贼子有了联盟的打算,北冥危难在即,先生难道就用‘知道了’三个字将我们太子打发了?”
见刘晖双眸微眯没有出声,他又继续不客气的出言教训道:“刘先生身为太子谋士,就该尽心辅佐太子成就大业才对。如今你非但不能为太子解惑,还经常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人影,实在是玷污了谋士这个名头。”
羽伯一愣,面上露出一丝尴尬及恼怒之色。因为大军中细作太多,刘晖谋划行事都是独来独往。所以在旁人眼中刘晖这个谋士是个摆设,偏偏羽伯对他十分倚重。
刘晖身份特殊,除了羽伯与极少数几个心腹外,这营帐内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太子羽伯请来的布衣谋士。
尤其刘晖又是东秦人,羽伯身为太子却对一个寻常的东秦谋士毕恭毕敬。而这位谋士却不务正业,也没见想出什么锦囊妙计,却经常外出看不见人影。他看似对太子不恭不敬的行为,已经让很多北冥将军暗中心生不满。
不过其余的人再不满,也只敢放在心中想想而已。只有这位穆将军会不顾太子颜面,在众人面前一再对刘晖出言挑衅。
刘晖被人质问到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不快。他索性径直在一处空座前坐下。端起士兵送来的茶水,一扬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
“喂!刘先生,你不会是特意来喝茶水的吧,好歹也拿出个对策来呀!”那青年将军继续挑衅道。
刘晖扬扬眉毛,用手背抹去嘴角的水渍,淡淡的反问道:“穆将军每天对着这张地图指指点点,难道就没有想出什么好计策吗?”
穆将军顿时一声冷哼,皮笑肉不笑的道:“刘先生不是谋士嘛,出谋划策乃是你的本分。何况太子不只一次在众位将军面前夸奖先生足智多谋,我等自然是洗耳恭听先生的高见才对。”
刘晖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唇边带着玩味的浅笑,说出的话却并不太好听:“出谋划策是谋士的本分,上场杀敌就该是将军的本分。不知穆将军又打了几场胜仗,杀了多少敌人,可否尽到了自己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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