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当中,突然在银可术的后面营地远处,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在夜色当中,这声浪传出去老远,古北口城塞上面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城头灯火缭乱,隐隐还可以看见上面有人影憧憧摇动,朝着银可术这个方向看来。
银可术恼怒的回头:“夜中宿营,严禁喧哗都不知道了,俺从来未曾带过这样的兵马!去查查,谁率先喧哗,女真儿郎抽五十鞭子。那些新附军不论是谁,砍了脑袋回报!”
他声音里面带着从来没有的火气,还夹杂着焦躁的味道。身边亲卫,从来未曾见过银可术这般模样。一声都不敢吭,掉马就朝后奔去。
银可术立马于前,恼怒的看着后面动静。过了一会儿,营地当中喧哗声音不但为止,还更高了一些起来,甚至还有马蹄轰隆之声。再过一刻,竟然还能听见欢声笑语!
银可术再也按捺不住,拨转马头,加了一鞭子,顿时就迎了过去。当面却有数骑从黑暗当中返回,正是刚才他遣回去的女真亲卫。这几条女真汉子笑得脸都烂了,兴高采烈的欢呼:“银可术,宗翰遣设合马来接应俺们了!带了一二三四……六个谋克的宗翰亲军。才到了后面营地!俺们人马正在将那些新附军都赶起,给设合马他们腾地方出来!”
这些女真甲士,虽然一向自信,可是南下以来,在这些南人精锐面前,的确没有找到击破这么大一个辽国的那种摧枯拉朽的感觉,虽然不觉得自己会打败仗,可是也觉得这场战事足够有份量,现在古北口迟迟没有打通,虽然绝不怀疑银可术,但是心里面也未尝没有一些忐忑。现在突然后面来了六百女真精锐,顿时就兴奋起来,前后拿出一千女真精骑,这样的话,打到燕京也没人再能当在女真铁骑面前了!
银可术顿时不知道是又惊还是又喜,宗翰居然派遣了自己的亲军出来!
现在女真西路大军六千,宗翰亲领的本部亲军只有一千,是全军最为精锐的部分。派他先期南下的时候,并没有调动这些亲军出来。现在一下就给了一半还多,做为他银可术的援兵!而且领兵之人,就是宗翰最为钟爱的儿子完颜设合马!
在萧言那个时空,宗翰为了自己这个钟爱的儿子和完颜宗望之子,在汴梁城破之后抢宋室帝姬。这等上不了台面争风吃醋的拔刀子的行当。以宗翰的见识气度,居然还跳出来为儿子撑腰,不依不饶的要宗望给一个说法。虽然未尝没有在女真定鼎之后借此事张目,用来争权夺利。但是宗翰对这个儿子的宠爱,也可以想见一斑。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宗翰如此英雄,完颜设合马后来却默默无闻,可想而知是被宠坏了。
现在宗翰不来援军则已,一来就是嫡子加上亲军大半,难道宗翰也知道俺银可术战事进行得不顺利?
银可术心下忐忑,忙不迭的策马扬鞭,急急赶回大营。他毕竟是温都小部出身,现在地位,都是靠着征战得来的,要是在宗翰面前失欢,将来又要付出十倍努力,才能再度爬起来了!
女真才从按出虎水愤而起兵的时候,人人单纯,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事情。但是随着女真势力大张,现在这些女真将领,心中已经开始有了这些念头在萦绕!
~~~~~~~~~~~~~~~~~~~~~~~~~~~~~~~~~~~~~~~~~~~~~~~~转瞬之间,银可术就已经驰回了营地。营地当中,已经是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新附军们都睡眼朦胧的被赶了起来,白天血战之余,晚上营帐还要让给新到的女真兵马。银可术领着几十女真甲士就镇得他们一次次的朝着古北口拼命了,现在又来了这么多女真兵马,谁不都不敢发出半点抱怨,连滚带爬的让出了自己这些日子才经营出一个样子的营帐,除了军器什么都不敢带,到了其他地方抱膝坐成一团一团的,呆呆的看着这边动静,有的实在疲倦的,就在这野地又沉沉睡过去了。
而新到的女真兵马,将营地搅扰得沸反盈天,干什么的都有。有些女真甲士是亲戚,分别了一些时日,见面就抱成一团,互相动问别后景况。还有人生气篝火,开始煮食,一路赶来宗翰严令要昼夜兼程,在这里碰上银可术他们也是意外,本来准备饿着肚皮进了古北口再歇息的。在他们料想,现在古北口还不是应该已经在女真健儿手中了?
现在虽然讶异失望,但好歹少走了几步路,赶紧开始填肚子。
领兵将领完颜设合马那里的篝火最为大堆,烧得旺旺的,飘出来的都是肉汤的香味。完颜设合马坐在一个皮马鞍上,舒畅的伸着懒腰。身边他的阿里喜一大群,都在忙着伺候他一人,这里人声鼎沸,最为热闹。
和南人血战几场,本来骄横的女真甲士都不自觉的又紧张起来,营地当中,安静肃然,现在后面大队来到,这气焰又上来了,谁还管敌手是不是能看见这里的虚实动静,只管尽情放声,现在那南人小将,只有束手就擒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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