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下来,柳贯一每天坐在那街上,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流,却是一场生意也未做成。
身上一个铜子也没有,夜间只能于城南处一个破烂房中露宿。
明日便离开吧,他心中暗道。
第二天,他悠悠转醒,正准备起身离去时,破烂房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不等他走出去,便有一壮汉将那破门推开,壮汉一见柳贯一,便跪在了地上,哭道:“求道长救我性命,当日冲撞了道长,小人罪该万死,求道长救我。”
此人正是当日要打他的那壮汉武二。
柳贯一撇了他一眼,开口道:“贫道不明白施主是何意?若是当日冲撞之事,施主大可不必挂怀,若是其它事情,还烦请施主给贫道让一条道。”
那武二大喜,以为这道人有心帮他,连忙起身,却见那道人径直走了出去,也不问他。
武二急忙追了出去,对柳贯一道:“道长往何处去?”
“贫道离城而去。”柳贯一见他再次挡在自己面前,故作不悦道。
“道长,您要救救小人啊,小人给道人陪罪,当日是小人冲撞了道长。”说着,武二又跪了下来。
“哦?当日贫道曾言要救你,你却不领情,为何今日才来求我,可有些晚了。”柳贯一说完便要侧身走开。
“道长,道长您别走,悔不该不听道长之言,小人出银钱三百两,求道长救我。”壮汉武二朝他磕头不止。
柳贯一听他说有银子相赠,那已经跨出去的步子顿时一滞,又抽了回来。他低下头却是换了一幅和颜悦色之容,对那武二正色道:“贫道虽是方外之人,但也怀有一身正气,若是你没有做天理不容之事,贫道愿助你一助,起来罢壮士。”又连忙将那武二扶了起来。
那武二本是一脸哭像,见道人这般操作,也是心神一愣,没反应过来,任他将自己扶起。
“还不将事由道来,难道要让贫道来猜吗?”柳贯一见此人痴傻样,便开口喝道。
武二一个激灵,这才开口道:“小人家有一兄,名武大,却身形短小,一直无妻。三年前卖烧饼时,偶然间于城中街角遇到一位卖身葬母之女,唤为银莲。此女蓬头垢面,清瘦异常,家兄心有不忍便将其买下。回来梳洗一番后,银莲此女,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家兄欣喜不已,便娶了为妻。”
“三年下来,家兄每日出门卖货,银莲则是闭门持家,表面恩爱有加。只是上月,邻里之间突然传出些许闲言碎语,惹得家兄不快。归家质问银莲,银莲不已为怵,以家兄之疾讽之,令我兄长怒火中伤,一病不起。我与家母前往隔壁,探望家兄之时,亲见此女不守妇道,与城中富户北门官人于旁房私通。”
“小人顿时大怒,便将二人揍了一通,欲要报官。那北门官人顾及颜面,奉上财礼数百两,且誓言永不再犯,这才了却此事。只是那**心有不甘,欲要毒害家兄,被家母所察,于是小人心中怒极,便一不做二不休,将那**砍杀,抛尸于郊外。”
壮汉武二将事情一一道来后,便听柳贯一道:“哦?你这可是故意杀人啊,可是官府要捉拿于你?这个贫道可无能为力。”
壮汉摇了摇头道:“官府要拿我,我也认了,这是妇道不忠,想必官府也不会重罚与我,只是.......”
“只是家中鸡飞狗跳,日无宁日,且今晚乃此妇头七,对否?”柳贯一笑道。
“是,对极,道长端地神机妙算。”武二不声不响拍了个马屁,又继续道:“近些日子,除了小人之外,皆道家中有鬼,特别是夜里,皆言看到那**在房中游荡,在耳旁低语,在院中哭泣不休。家兄本就病中,现在更是病上加病,而家母也吓得不轻,整日胡言乱语,神色惨然。还有足下妻儿,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顿了顿,他又道:“前几日被家人弄得烦躁不堪,这才冲撞了道长,还望道长莫要怪我。这几天下来,家里越来越乱,所以才想起来当日道长之言,这才寻到道长,求道长救我。”
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柳贯一。
“好说,好说,只是贫道近几日一直无甚收入,饥肠辘辘,恐无力尽出全功啊。”柳贯一叹息道。
“小人明白,还请道长移步家中,小人让贱内准备好酒肉与银钱百两,剩下的银钱事后定当双手奉上。”武二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贯一点点头,顺势道:“也好,就依壮士之言罢,前方带路。”
随后,柳贯一便跟随这武二来到了他的家中。此人家境还算殷实,与老母亲共住一个小院内,那武大也从自已家中被转移到了这里休养。
武二进了房门,便唤来家小,介绍了这位道长后,便让妻子去准备吃食和银两,在妻子怀疑的眼神中,柳贯一却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对那老妇人道:“你儿子杀人了你不害怕,为何要怕一个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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