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书里的内容罗列得十分清楚,除了在战睿珏的抚养权问题上,他不容商量以外,其他一切的一切,对冉习习来说,都是相当有利的。(
甚至,都不仅仅是有利——
战行川承诺,将会把刁氏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回归到冉习习的名下,并且将以赠予的形式,将战氏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她。
另外,他额外标明,会把“唯爱之境”这间公司完全移交给冉习习,不过,鉴于公司目前的艰难形势,是转卖出去还是继续经营,一切将由她本人决定。如果继续经营的话,他可以以私人名义进行一定的帮助,是指在钻石原料的进货渠道方面。
总而言之,协议书写得很细,基本上每一条都有好几行的文字,注明了各种情况。
冉习习先是站着,后来,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继续看,觉得这薄薄的几页纸怎么看也看不完似的,每个字都在眼前放大,放大。
终于,她看不下去了,随手放下,去泡澡。
又过了几分钟,乔思捷的电话打来了。
冉习习接起,声音有些恹恹:“我到家了,本想洗了澡再给你电话的。”
他似乎听出她声音不对,脱口问道:“言讷欺负你了?”
“没,不是,我和他根本就没有过节,他怎么会欺负我。可能是今天被风吹到,头有点疼。”
犹豫了几秒钟,冉习习还是没有对乔思捷说实话,离婚的事情,她暂时不想和任何人提。
“那就好
。那……你先洗澡吧。”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
冉习习捏着手机,出了半天的神,然后把它放在一旁,把身体彻底埋在热水之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从无尽的疲惫和烦恼之中抽身一样。
等她洗好澡,已经又累又困,她从来没想过,连洗澡都成了体力活。
懒得吹头发和敷面膜,冉习习换了条睡裙,坐在床上,继续翻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有水珠顺着头发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有一滴落在战行川的签字上,“啪”一声,吓得冉习习连忙用手去擦,那个“川”字便一下子变得有些模糊,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皱紧了眉头。
她不敢再碰,只好把它放在梳妆台上,晾着。
睡前,冉习习找出一根签字笔,却迟迟没有签字。
那些条件都很好,却不是她想要的,她一分钱都不想要战行川的,她只想要带孩子走。
可惜,他也更看重孩子。
两个人就像是两个赌徒,都想要同一张牌,谁都不想先放弃。
只是,冉习习没想到,战行川的动作竟然这么快,短短几个小时,便准备好了这些。看来,他倒是铁了心地要离婚,甚至不惜从身上大块割肉,分给她这么多家产。
她不知道是带着一种什么心情睡着的,只知道,梦里竟然是她和战行川的婚礼现场,他们互换戒指。然而,下一秒,手指上的戒指却变成了一条蛇,冰凉地缠绕在指上,正在向她吐着蛇信子。
冉习习尖叫着醒过来,许久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下巴上有着很明显的指印,还有一点疼。
乔言讷下手够狠的,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然后拿起遮瑕膏,小心地遮住那些痕迹,然后再上粉底液。
于是,这脸上的妆就比平时稍微浓了一些。
她拿着离婚协议书,去找战行川。
他倒是醒得早,一大早便指使着家里的人干这干那,倒是精神十足。
一见到冉习习,战行川微微一怔,继而讥笑道:“果然,你看上去心情很好,连妆都比平时妖艳了不少。看来,那份离婚协议书把你取悦得很不错。”
她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感到一丝尴尬。
“女人老了,脸上的粉自然就会厚一些,比不上二十岁的女孩鲜嫩多汁。”
冉习习自嘲了一句,然后便把手上的离婚协议书轻轻地放在他的床头。
“我看过了,虽然看起来给我的好处很多,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要钱,我只要睿睿,我只想离婚。是你的钱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钱也永远不是你的,我会想办法拿回来刁家的那份,但不是靠你的施舍。”
战行川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沟壑,蓦地想起昨晚那氤氲开的“川”字,黑色的墨水被晕成淡淡的痕迹,有点儿像是上了年头的仇怨,淡淡的,不那么明显了,却又没有办法当做不曾存在。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你一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把话放在这里,整个中海,不会有一个法官会把睿睿判给你,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既然她笃定要去打这场官司,战行川反而不抗拒了,一切都随她。
听他这么说,反而轮到冉习习语塞。
几秒钟后,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她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出门,去隔壁找波尼·克尔斯。
哪知道,他不在,就连克雷格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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