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她。
屋子里,静的可怕。
苏琉玉说完这句,就一直坐着,也没动作。
她在等。
或许是湿衣服穿的太久,她全身冰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门外,终于在这一声后,出现一个黑影。
房门没锁,那黑影打开门,直接跪了下来。
“主子。”
出口的是沙哑的少年音,跪在苏琉玉脚下,没有抬头。
“舍得出来了?”
她声音如同珠玉相碰,难得调侃一句。
跪下的少年被戳中心事一般脸色一红,只是影在暗处,才没有露出窘迫。
“主子,当心身体。”
他微正神色,轻声提醒。
暗卫一条,不能出现人前,但竟然主子有吩咐,甲二不介意受这军棍。
他就是惊讶,他们甲字组隐藏极好,就不知道小主子到底怎么发现的。
“我需要,送信出去,解瑜南府危机,此事重大,你能否出城?”
“可出。”
苏琉玉点头,那就好办了。
是夜。
四名暗卫悄然出城,奔向岭南。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的地。
......
元大老爷今晚睡的不是很好。
虽然岭南不在黄河延岸,但他产业多,到底受了影响。
亏了钱,自然发愁。
心里想着,这觉是怎么都睡不安稳。
突然,房中出现一个暗影,倒没有什么声响,但是他眼睛睁着,不可能看不到。
他猛地做起。
“是谁?”
他赶紧点开蜡烛,却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桌上,却多出一封信。
和元大老爷睡不着的还有岭南知府。
灾情严重,他心系子民哪里睡得着?
岭南又离着灾区很近,他们州还是岭南府边境,他正考虑要不要封城。
这番思索,他哪里睡得着?
睡不着,自然是起来处理公务。
只是他眼睛一黑,只觉得案台烛光一晃,桌面上,多出一封信。
林斐也没睡。
他被打了,借了马给苏琉玉,但苏琉玉现在都没回来,苏家人派人来找,找到他头上,这才挨了家法。
后面,被鞭子抽的火烧火燎,但心里却记挂着苏琉玉的安危。
当时,他也是吓了一跳,以为她有急事。
却没想到竟然是出了城。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但却觉得一股压迫力袭来,他赶紧睁眼,发现床边一封信躺在那里。
“什么人?”
他一下子起身,却因为撕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
随后,他看了眼信封,马上被信上几个大字吸引过去。
林斐亲启。
四个字,彻底扰乱他的心神。
无他,这笔迹他认得,苏琉玉书法极好,有自己的一派风格,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赶紧打开信。
信上,不过寥寥几句。
却让他的背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琉玉.......”
他捏紧信,心中震撼。
封城,已经三天了。
城门下的官兵,换了一轮一轮,为了防止暴民,连投石车都架了上来,更甚者,还准备了热油,只要有暴民入城,就淋油下去。
城门外,灾民遍地,绵绵细雨里,除了泥土的气味,还弥漫一股死气。
绝望,无助,笼罩着整个城外。
前几天还有哭声。
现在连哭声,都细细碎碎的,没有了。
壮年的,不是没有想过攻城,但是饿了三四天,连拍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等死。
“孩儿他爹,你快看看,咱们壮哥儿是不是发烧了,壮哥儿!”
淋在雨里的妇人脸色煞白,冷的发抖。
她抱着怀里的娃,纤细的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想哭,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死了好,死了松快。”
在旁边的男人神色焉焉的,坐在泥地里,连说话,都是一副快死的样子。
他看着周围,和他一样的人有很多,淋在雨里,等死。
前几天还有人闹,现在是彻底没有人闹了。
妇人抱着娃,心都要碎了。
不想,突然有几声极为振奋的声音。
这饥不择食的声音,妇人记得。
昨天,有人经过,那些流民直接凑上去,把人包裹都翻烂了。
只要有一口吃的,势必众人哄抢。
又有人来了吗?
妇人抬头。
看到密密麻麻的人。
流民吗?
她眼睛被雨水糊着,看不清,只觉得是一大群人,赶了过来。
脑袋昏昏沉沉,她估计也是要随着壮哥儿去的。
死了好,死了松快。
“官兵!是官兵来了!官兵带着粮食过来了!”
“真是官兵!是岭南来的官兵!”
“我们有救了!官府发粮了!”
粮食!
妇人撑着力气,强迫自己不要睡。
远处,官兵开道,差不多有几千人,密密麻麻的行了过来。
而这几千人中,还有不少百姓,和穿着白衣服的书生。
有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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