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晚摩挲书纸的墨迹。
又回身,把他放入案台上细细收好。
只是收放途中,瞥见大元加急信函。
他伸手,打开火漆拆封。
其内,是一张新绘的列国版图。
这原本大金版图之前,大大的写了一个魏字。
他微微触眉。
先是平定叛乱,再到收复大金,这两件事都在他意料之外。
而这搅局之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女子当政,简直笑话。
他略微思索,写了一封信。
待写完,看笔墨未干,又提笔写了一封。
只是和第一封沉重谨慎相比,这一封,倒让姜晏晚不自觉笑了起来。
“不想要银子了?这么快走?”
“生意上,用不用帮忙?当做谢你的礼。”
“书不错,就当是完成课业了。”
这小子,跑的倒是快。
他摇摇头,本以为今日还能见到,若她说几句软话,他也并不是不能松口。
他想,近日要处理蔺王册封,又要解决大魏,等忙了这一阵,再去会会这小子好了。
......
大魏顺帝溜了。
连夜走的。
连马都没骑,骂骂咧咧的一早出了城。
这还得了!
早朝上,那些个文武百官愣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战王龙颜大怒,恨不得把这群政三省老臣拖出去砍了。
好不容易把人骗过来,现在人跑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日早朝,什么屁大点事情都来烦她闺女,要是自己,自己也跑!
战王下了朝,赶紧跑了一趟国库。
没办法,闺女生着气,这大老爷们立马怂了,赶紧搬国库哄这位祖宗去了。
四月的天,开始慢慢转暖。
桃花盛开时节,漫天粉瓣,格外好看。
世安从茶间出来,手里端着一壶新茶。
他打开门,发现自家公子站在桃树下,一身月华锦绣大袍,玉冠束发间,撒了零星粉瓣。
春风轻拂,如仙之姿。
“公子回屋歇歇吧,新泡的茶,冷了就不好了。”
沈怀舟轻拈花瓣,笑了一句。
“今日,是桃花宴。”
五年前,有一位小少年一举多魁,震惊了整个秦山学府。
世安笑了笑。
“玉哥儿当年那算学题可真是厉害,还有那袖中弩,让王大人爬台子都差点跌了一跤。”
“她性子惯来淘些,只想着那一百两魁首银子。”
沈怀舟一语点破,随后轻轻掸去身上的残瓣,准备回屋。
只是脚步刚走一步,就被一只手拉住袖子。
让他一愣,而世安已经吓的跪了下去。
“回来了。”
“嗯。”
苏琉玉身上还带着股土沙尘味。
“累死了,一路赶回来,还是家里好。”
她自顾自的进屋,顺便把世安盘子里的新茶狠狠惯了一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回来,这院子马上多了一股人气。
沈怀舟看着她样子,无奈笑笑了,只能赶紧张罗起来。
“去烧点热水,让皇上把澡洗了。”
“衣服也要换一身。”
“用膳了没有,先吃点茶点垫垫肚子。”
他走进屋,坐到她对面的茶案上。
“瘦了不少,怎么不早点回来?”
“别提了,打了一仗后,本想去大齐把附属国一事尽早落定,没想到那帮子朝臣让朕处理朝政,这一来回,路上又耽误一月。”
她凑到他跟前,牵起他的手,讨好一笑。
“让师父担心了。”
沈怀舟看她这一路风尘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忍责怪。
“回宫了没有?”他问。
“让人传了话明日早朝。”
“不在家里多歇几日。”
“积压许久朝政,今晚在家里睡一晚就行。”
沈怀舟看着她,微微蹙眉。
“怎么脸伤了?”
“嗯?哪里?”
沈怀舟指了指自己嘴角。
“......”
苏琉玉当初从十五城去大齐那一晚,脸上生了个痘痘。
云崖儿医术自是不用说,那是一点痕迹都不带有的。
就她自己,都没注意。
没想到,就这么点找不到的浅印子,被沈怀舟一眼敲了去。
“师父你也太细心了。”
“......”
苏琉玉承袭沈怀舟教导五年,不要说这脸上的痕迹,就是日来手上握笔多了点薄茧沈怀舟都能发现。
两人墨迹了一会,用了膳,洗了澡,就开始闲扯。
当然多是苏琉玉一人再说。
什么洛州守城一战。
什么灭金借头一战。
事无巨细。
沈怀舟也配合她,她说到尽兴的地方还会回应一二,但多是帮她倒茶,免的她渴了。
这一闹腾,两人又是快子时再歇息。
苏琉玉还尤为痛快。
“还是家里好。”她又说了一句:“师父明日不忙入宫怎样?朝政上,还需师父指导。”
沈怀舟替她铺好被子,赶紧把她赶到床上。
“让你家里歇几日,倒是总想着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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