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如酥，可是今夜的这场春雨，却是冰冷得很。豆大的雨点打在几个人身上，很快就将身上的衣裳打湿。
黄金虎伏在地上，靠着两个胳膊撑起身子。他直起身子看向曾氏和黄羊儿，破口大骂“贱人！小崽子，还不赶快把老子扶起来！”
曾氏自己被淋了满身，冻得有些发抖。一连几日她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里只有午后羊儿拿回的那块饼子。
她听到黄金虎的怒骂，吓得赶紧上前准备扶起他。可是站在一边的黄羊儿却一把拉住了她，曾氏疑惑的看向黄羊儿“羊儿？”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色，偶尔闪过一个雷电，母子俩勉强能瞧见对方的神色。
“娘，他起不来了，咱们别管他，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黄羊儿看着在地上趴着的黄金虎，突然对曾氏说出了这话。
此言一出，曾氏如被雷击一般愣住，黄金虎反应了一下开始更大声叫骂。
“孽障！你敢！你敢丢下老子，等老子好了，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亲手杀了你们！”
黄金虎向来就是凶神恶煞，曾氏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吓破了胆子。
“羊儿，不行啊，咱们不能丢下你爹啊。咱们娘俩怎么过日子，万一你爹他好了，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曾氏被打怕了，只要一看到黄金虎的脸色，就吓得腿软，不敢反抗也不敢离开。
“对！老子只要好了，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黄金虎心里也打起了鼓，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腿，还是没办法动弹。
但他不能显露出丝毫的懦弱，还是那样凶狠的叫嚣，曾氏见状立刻要去扶着他。
“那要是你好不了呢？要是你死了呢？你还怎么找到我们？” 黄羊儿仿佛被鬼神上身一般，这一刻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这么多年，黄金虎好赌，曾氏懦弱，他也是夹缝生存。姐姐被卖了之后，他的人生中再没有一点光芒。
可是现在，爹找到了姐姐，本来他想着，只要姐姐给他们一些钱，爹就会放过她。
而爹有了钱还赌债，以后也会和娘一起好好过日子。所以他抢了姐姐的钱，只想让黄金虎得了钱，不再去骚扰姐姐。
但是他想错了，黄金虎贪得无厌，得了这些钱还不打算走，还想再从姐姐那里要更多的钱。
天可怜见，现在黄金虎的双腿动弹不得，他就是再叫嚣，也没办法再起来殴打自己和娘亲了。
曾氏被自己儿子的话吓得一动不动，黄金虎也惊了一下。他看向黄羊儿，此刻黄羊儿居高临下，脸上全是雨水。
那眼神，的的确确是有了杀心的。黄金虎心里瑟缩了一下，可是下一秒曾氏大叫起来。
“不行！羊儿！他是你爹！你这是大逆不道啊！” 曾氏踉跄的爬到黄金虎身前，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男人。
“臭小子，你敢杀你爹！你也不得好死！老子白养了你这一场了！” 黄金虎躲在曾氏的身后，大声谴责黄羊儿。
“羊儿，不许胡说，快来扶着你爹！快来啊！” 曾氏大叫着，黄羊儿看着娘亲的脸，到底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可是黄金虎心里却埋下了防备的种子，几个人在雨中艰难前行，终于找到了一处废旧的义庄。
“当家的，你没事吧？” 曾氏安顿好黄金虎，细细询问他。就算自己的双腿不能动了，黄金虎还是盛气凌人。
“老子有没有事，你自己不会看吗？还问个屁啊！有这心思，还不如赶紧想想怎么问你闺女要钱！
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你该不会忘记咱们来的缘由吧！赶紧想想怎么要钱吧！”
曾氏被训斥了之后，低着头没说话，找了些干草垫在黄金虎身下。外面的雷声更大了，黄金虎看着电闪雷鸣的，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这样的雨水，想必他们也听不到什么动静。周妈妈那个老婆子腿不好，反正也走不动。
要是你们现在去她屋里，杀了她抢了钱出来。大雨冲刷，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黄金虎丧心病狂，为了钱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冲着曾氏和黄羊儿，说出了这样一个阴狠的法子。
胆小怕事的曾氏，听了这样的话，吓得浑身发抖。今晚是怎么了，先是儿子说要杀了自己的爹。
这会子自己当家的竟然让自己和儿子去杀人抢钱，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行啊！当家的，这可是杀人的重罪啊！万一要是被抓住了，我们可是死路一条啊！”
可是黄金虎哪里管曾氏和黄羊儿的死活啊，他只想要钱，别人的死活又和他什么相干。
“哭哭哭！哭什么哭！要不是你这扫把星，我会整日输钱吗？咱们能落到现在这地步，不过是个老婆子罢了。
你又不是没杀过鸡，就跟杀鸡一样，你们先去灶房拿把刀，直接把她杀死算完！”
黄金虎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曾氏吓得周身冰冷，动弹不得。
可是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的黄羊儿却突然开口了“是啊，就像杀鸡一样。娘，咱们就听爹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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