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
半轮夕阳挂在山头,苍翠老树响起两声鸦鸣,山脚下的村子不少人聚在那,看着村口的泥路,脸上满是担忧。
“也不知大春他们跑哪儿去了,一天没见着人。”
“.......等他们回来,非抽死不可,敢拿村里的祭鼓。”
“没事没事,有大柱在,他可机灵着呢,大春他们再憨,只要大柱跟着,该是吃不了亏。”
这些日子村里人没事就聚在一起闲聊,谈论最多的还是那次牛家集的刘老爷在耿青手里吃瘪的事,尤其那锭银子砸在脑门上,还在家里被耿青气得吐血,眼下说起来不少人还得比起拇指,说出去那可是涨脸的事。
“就是,有大柱在,他们仨应该知道分寸,昨天我还从外面回来,听说外面都传咱们大柱可是卧龙再世。”
“大柱本就厉害着呢,用得着外面传?对了,卧龙是谁?为何要再世?”
“.......”
一帮大老爷们胡天胡地的说着话,村口牌坊一侧,等着儿子回来的王金秋不时张望泥道尽头,脚边小狐狸蹲坐那也在翘首张望,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呜咽’的向外面山道叫了声。
妇人努力朝那边望去,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回来了!”
村口其余人听到说话,目光跟着循去那方,最后一抹霞光里,三人抱鼓搂布正回来,大春跑在前面,飞快回到村口,还没来得及将今日看到的一幕神气的讲出来,就被他爹给拉着耳朵给拖去向耿太公赔罪。
“别拽,别拽。我是跟大柱出去办了一件大事,他发现铁矿了!”
一声呐喊将准备看戏的一帮村里大老爷们炸的热闹起来,拽着大春的老头也松开手,问他怎么回事,大春看着朝这边过来的耿青,挺了挺胸膛把见到的世面神气的讲了出来。
“你们是没见着,我们一路敲鼓挥红布的过去,半个飞狐县的人挤过来。猜为什么?嘿,原来那刘邙自己弄死家里的人,栽赃给咱们,要告官,幸好大柱将发现铁矿的事,告知了县尊,才将这件事按下来。”
“.......还有县尉,你们没见过吧,我今日可瞧见了,哎哟,骑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当兵的,那叫一个威风,一过来,就给刘家那管事一巴掌,前两日还在咱们村口指指点点,这回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春五大三粗,吹嘘起来,口才倒是流利的紧,让一帮老爷们听得一愣一愣。耿青让石头、二狗先将东西还了,拉上听得入神的母亲回去,“娘,回去儿子讲给你听就是,那些话还是我教他说的。”
“哎哎......”
妇人看着面前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的耿青,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满是笑容的快步回家,不忘踹了一脚还蹲在人群外安静倾听的小狐狸。
“你听个甚,回家!”
狐狸‘呜~’的叫了声,委屈的在耿青脚边蹭了两下,便忘了刚才的一脚,耷拉着舌头,欢快跟在妇人身后跑回了院里。
小院里,耿老汉已经椅子做出了轮廓,见到儿子回来,也不问他今日去哪儿,一回来就将他叫到旁边,翻着打好的椅子,“说说,下一步该如何做?”
“自然是做木轮。”
老树下,耿青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如何打磨、拼接出轮子简单的画出一个大概,妇人围着灶头转,看着父子俩盯着地上的图案说说笑笑的一幕,她笑呵呵的坐去灶口烧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温馨。
‘还是现在的儿子好啊。’
不久,煮好了饭食,叫上那边摸着黑商议的父子俩,一家人挤在破旧的小桌添饭递碗,饭间,王金秋给丈夫夹了一筷青菜,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妇人干咳两声,忽然问去对面的耿青。
“柱子,有件事爹娘想跟你说。”
“什么?”
耿青抬起脸来,看着二老犹犹豫豫,想笑又不好开口的表情,心里泛起疑窦,这表情莫不是要给我说亲事?
那边,耿老汉拿肘顶了顶妻子,示意她说,妇人这才放下碗筷,声音温和。
“你岁数也不小了,按理该说一门亲事了,我跟你爹今日提起过,家里还有些余钱,干脆就托隔壁村的媒人去办。”
耿青抱着碗哼哼呵呵的干笑两声,这事之前还真没想过,眼下提起来,才想起这个年头的嫁娶多是双亲操办,不过要是说了一房女子,长的磕碜,那就自认倒霉,想到这茬,耿青就不淡定了。
“.....哪个......我才十七,是不是有点早了,你看大春他仨都没娶呢。”
“他娶个屁!”耿老汉嘭的将碗重重磕下,“欺负张寡妇的事儿,他名儿都臭了,十里八村的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还有些不好的话老两口没说,自从耿青病愈开窍,整天忙的不见人影,做事四处算计,两口子都是老实交巴的人,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换做旁人家的孩子,倒无所谓,可这是他们儿子,要是有三长两短,家里总该留给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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