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扇着羽翅‘噗噗’撞在凤尾灯罩,挥笔勾勒一个个姓名的朱温兴奋的放下来,拿起录鬼簿欣赏自己这月余来的杰作。
征伐徐州开始,已录数十有名有姓之人,尚让、时溥皆在上面。
而新写之言,便是最近所杀之人,如宦官韩全诲协助刘季述、王仲先谋乱,斩杀承天门前。
第五可范等七百余名宫中内侍,悉数屠于内侍省。
只留三十余名年幼老弱的宦官,做些日常清扫宫中的事物,出使在外的宦官也一律遣人去往使地捕杀,困扰大唐宫闱长达百年的宦官之祸,竟早夕间被屠杀的干净。
“呵呵.....这些宦官参掌机密,夺百司之权,为祸日久,就该杀干净才是,这历代先皇也真是心软,才留给儿孙这么大的祸端。”
朱温笑着拍了拍手中的‘录鬼簿’,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回案上,“我就不同了,看看,杀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宦官为祸?只要随时随地的杀,少杀不如多杀,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二杀三也是杀,一口气杀干净多好?”
书房弥漫血腥气味,朱温起身跨过地上一具侍女的尸体,“朱某入长安,第一件事又为皇帝立了一功,你们说该如何赏赐?”
下方,宫女内侍十六人跪伏地上不敢说话,朱温皱了皱眉头,口鼻哼了声,走去侍卫猛地拔出刀将就近一个侍从砍翻在地。
“不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朱某当过大盗?!”
刀锋带血,唰的又是一刀,将旁边的宫女斩下脑袋,越杀越起劲,脸挂着血渍,兴奋的通红,在人堆里胡乱砍杀一气,剩下几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躲避,仍由刀锋落下来。
这时,外面有人过来,乃其侄子朱友伦,被朱温安排在皇帝李晔身边,充作宿卫都指挥使,以方便控制。
“你来何事?”朱温正杀得兴起,见侄子过来,舒坦的呼出一口气,‘当’的一声,将刀丢到地上,从侍卫手中接过娟帕擦了擦手上血迹,挥手让地上跪着的几个宫女和内侍退下,就着满地尸体,坐回案桌后。
朱友伦看着地上尸体,捡着空当的地方落脚进来,“启禀殿下,城中来报,尚书令耿青今日下午回了长安。”
“唔.....”
朱温靠着椅背沉吟了一阵,旋即又点点头:“我知晓了,下去吧。”
其侄也不敢乱猜自家这位长辈心思,抱拳躬身退了出去,还是踩到了鲜血,让他不适,出了侧殿在石阶下蹭了蹭鞋底,骂骂咧咧的走了。
朱温看着飞蛾不停撞着灯罩,之前兴奋、烦躁褪去,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忽地笑了两下,走出了案桌,举步跨出门槛时,回头朝地上的尸体,嘿嘿笑出声。
“当加官进爵啊,连这些话都不敢说,活该当鬼。”
出了书房,让外面的侍卫将里面收拾收拾,便乘坐马车出了皇宫,星月缀满夜空,晚色随着时间过去,泛起了青冥,东方天际亮起了鱼肚白,晨光顺着云隙照下来。
叽~~
灰色羽翼的鸟儿飞过渐渐有了生气的街道,落到附近房顶梳理羽毛,下方嘈杂里,笔直的街道货郎大声吆喝挑着货担走街串巷;街边蒸笼揭开,热气升腾而起,路过的老汉停下独轮车,买上两张粗糙的饼子,包好揣进怀里,穿行过渐起吆喝的市集。
“圆肚翁罐,腌菜腌肉上好之选,那边那位好看的婶子,买一个吧!”
“胭脂水粉咯,路过的家中儿郎,不妨给娇妻买上一些,保管夜夜笙歌,如狼.....啊呸.....”
.......
喧嚣嘈杂过去,聚起繁华的巨城西面,光德坊间一座大宅第,初阳照进后宅庭院,已有哼哼哈哈的声音响着。
路过的丫鬟、仆人看去那边,使劲憋着嘴角,想笑又不敢笑,看了看檐下立着阴柔冰冷的宦官,加快脚步离开。
院中。
四岁的耿念双眼朦胧,小嘴哼哼唧唧的叫着,没精打采的蹲着马步,两支小臂膀软绵绵的跟着前面的窦威挥打出去,一旁还有同样瞌睡还未醒过来的耿青,一下没一下的出拳。
父子俩一大早就起来锻炼,用耿青的话说,趁早将基础打下来,往后在家里,还是外面都不会吃亏。
尤其昨晚交完功课,耿青明显身体不支,缺乏锻炼了。
一下床就感到腿软。光自己练也不行,得把儿子叫上,天没亮他就把耿念从白芸香房里拉出来,连哄带骗的与自己一起站到院里打起拳来。
过得不久,闻声过来的老夫人看了一眼,转头回去,取了屋里的一杆鞭子,匆匆折返回来,一把将大孙子拉到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耿青,“要是把念儿冻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带着孙子回屋又把白芸香给数落一阵,白芸香不敢还嘴,她可是知道耿青是孝敬人,不过被老夫人骂骂也好,这才显得是一家人不是?
虽然是庶出,总是长子,老夫人可宝贝的紧,自从在陇州见到念儿起,每天都带在身边,要什么给什么,吃什么就让后厨去做,做不出来就去街上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