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大梁开国皇帝殡天的消息已经在今日上午张榜城中告知百姓,整个洛阳顿时陷入巨大震撼里,登基称帝已是突兀,才当了一天皇帝,人就没了,心向李唐的文人雅客心里畅快,呼朋唤友躲在酒楼豪饮庆祝。
城中百姓而言,倒是没有太大的感慨,依旧如往日过活,对于接下来谁当皇帝并不是太看重,只要生活过得去,也就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眼下消息传开,为得证实,蜂拥至四门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垫着脚伸长脖子张望,也有识字的人朗声读出来给众人听。
朱温残暴,殡天后百姓没什么反应,这也是朱友珪想要看到的,只有这样的氛围,他继承皇位,民间就没有太多微词、阻碍,无损声望。
而朝堂这边,登基前的事宜,也正紧锣密鼓的进行。
最近的几日,朝中文武都被他约谈,因还未登基,也非太子身份,不能住在皇宫,一时间曾经的梁王府,如今的郢王府文武汇集,被召见的朝臣一一坐在前院会客的中堂,等候与朱友珪单独详谈。
前一日,如杨师厚、葛从周等军中将帅基本已经见过了,不过这几人都是朱温老人,生怕对方看出自己弑父之举,话自然不敢说得太过露骨,几人也就顺着话随意说说,让朱友珪琢磨不透。
难以得到军中将帅的回应,眼下他只能转头从朝中其他文武处得到支持,也有遇到性子烈的,怀疑朱友珪弑父,遣去的使者被对方破口大骂,后者回来王府转述,便引来朱友珪怒火。
一连两日,反对的朝臣,家中几乎连连遭受盗贼光顾,不仅拿走钱财,还将破口大骂的官员全家杀死,吊在屋中房梁。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件事背后蕴藏的政治信息,怕被危及自家性命,朝中文武也只得来到郢王府表明立场。
天色阴沉,点点滴滴的雨珠打在庭院枝叶,顺着叶尖滴去杂草,就近的楼舍,敞开的窗户里,郢王朱友珪背负双手,与一朝臣谈了片刻,笑着朝对方点点头,让后者出去,刚打开房门,又将对方叫住。
“尚书令可来了?”
那朝臣细想了一下:“回郢王,臣刚才见过尚书令,应该还在,要不臣去叫他。”
“不用,你且出去就是。”
耿青能到王府来,显然已表明了态度,这点是让朱友珪满意的,至于会见,也要等到和其他大臣谈过之后,再私下单独说一些事。
尚书令可是跟军中诸将帅关系极好,唯有走这条道,方可将葛从周、杨师厚等人拉拢过来。
毕竟最近听闻皇弟朱友贞,常常出入杨师厚府邸,这让他感到了威胁。
‘朱友贞......’
他望去窗外雨中深绿的庭院呢喃着。
.......
葱葱郁郁的后院,朱友珪口中念及的耿青此时负着手在这处熟悉的府邸闲逛,他不喜跟朝中那帮人来往,杨师厚等人也不在其中,那就更没什么话说,倒不如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到了后院,不远的八角凉亭内,他之前送给朱温的那架‘跑步机’摆放在那,摩挲过扶手,上面没有丁点灰尘,踏板、滚轮都有磨损的痕迹,看得出是经常使用的。
可惜使用的人,如今已不在了。
原本耿青是不喜朱温乱来的性子,可对方对自己的好、讲义气,是抹不去的。
‘要是你性子能改改,说不得就是一个明君了。’
“尚书令。”
感叹了一句时,亭外陡然有女声响起,耿青偏过头,长廊那边,张素荷一袭花衣长裙,带着两个贴己的丫鬟,在檐下嫣然笑着,她相貌、身段比不上王氏,可也是美人,就是性子有些急躁。
妇人拖着裙摆出了廊檐,进来凉亭,“尚书令这是在想什么?”
“睹物思人,想起我兄长了。”耿青也不隐瞒,笑了笑,抬起手向妇人道贺,“将来,青可要唤一声皇后。”
张素荷抬袖遮脸轻笑,她除了丈夫、公爹有过夫妻之事,就剩面前这位尚书令,听到对方如此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耿青,声音都变得娇滴滴。
“若非尚书令替我夫说话,哪会有今日这般地位,尚书令,你随妾身来,妾身有件东西给你看。”
“何物?”
“过来便知.....”
妇人双目泛起一汪春水,丝毫不顾及身边的两个丫鬟,纤纤玉指拉着耿青就往厢房过去,脚步焦急走的颇快,拉开门扇,将耿青推进去,转头就叮嘱两个丫鬟一句,火急火燎的将门扇呯的关上。
朱温死后,多日以来没被男人温存过,妇人心里发慌的紧,自家丈夫得势后,很大程度上对她有些嫌弃,至少有半个多月不曾碰她,寻府中仆人发泄一番,张素荷还拉不下这个脸面,唯有耿青有过夫妻之实,又关系很好的男子是最好的选择。
关上门扇,女人转过身,背抵着房门,看着对面桌边的耿青,眼中仿佛都燃起火来,然后......扑了过去!
不久,外面守候的两个丫鬟隐隐约约听到窸窸窣窣脱衣的声响,二女脸有些红红,对视一眼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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