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
雪莉不安地感受着周围,自第一次发生后,绑架犯就再没了声音。渐渐地,因为一种奇怪的原因,她愈发觉得自己被与世隔绝了。周围的黑暗暗得不像话,周围的寂静静得不思议,十字架的绑法本来就令人遐想万分,归根结底,她被凶手带到哪里来了?
最令人尴尬的还在后面,她可从没做过被绑架的准备,更别提被捆在暗无天日的环境中许久了。尿意逐渐产生,这比饥渴要折磨太多倍,但她却非忍着不可。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她现在没被扒光就已经是侥幸了,既然尊严底线尚存,她自然不愿让自己落得凄惨的境地。
“手机被取走了……偏偏爸爸今晚是通宵加班,我早知道就说是出去溜达一圈了,回什么家啊……”
雪莉当然想过挣脱的手段,但最多不过挺起腰板,或弯曲手腕。值得留意的是,她的鞋子被脱去了,不过棉袜尚存,这种可能很值得分析。不该是因为穿鞋不便捆绑,那只是普通的小皮鞋罢了,考虑到十字架,也许有宗教意味在内,但那就应该是赤足了吧。而且归根结底,她背脊感受到的这片冰凉的石材质感,究竟是什么?
难道不该是木头做的十字架吗?
可以眼前一片黑暗,可惜周边悄然无声,若非时间还算短暂,若非自己的确有够能胡思联系,估计她早被憋疯了吧?
但渐渐地,似乎真有什么声音出现了
……
“这是第三把火了。”
索兰没有望着身后的大火,而是漠然望着前方的林中小屋。
它显然不该是这片山里应有的建筑。
一栋高大得离谱的木制教堂。
三百英尺的长度,和两栋约一百八十英尺高的塔楼。
艾莉亚刚见到它时也瞪大了眼睛,威斯敏斯特的级别,这份工程量也就是僵尸能做出来,也就是他们能有这闲心。而且,若是一个能操纵数百行尸当苦力的傀儡师,那就更有这份挥霍的资本了。
所以,对人类这是庞大的建筑,但对僵尸而言,就是一栋林中小屋。
黑色和金色,两条气味缎带笔直朝向教堂正门,黑曜石的热度更是无比惊人,以至于索兰若此时放手,非得引起山林大火不可。这样的纯天然火灾,可不是他身后的那场金色火场般好控制的。
索兰没有贸然向前,因为影影绰绰的,越来越多的行尸正从教堂两侧涌出,一点点在林地前汇聚着。
“好吧,老子承认之前小觑你了。”
如此说着,但他仍只是不屑地摆了摆手指,艾莉亚则噌噌两声,喜滋滋地磨了磨菜刀。
教堂矗立于林间空地中,是以漫天月色格外清明,更映得行尸们猩红眼睛发亮。它们带着阵阵沙哑阴沉的低鸣声,拖着缓慢但坚定的步伐,一点点汇聚成片。它们没有高度腐烂的外壳,没有蹒跚残废的姿态,它们均以人类应有的完美姿态行动着,只是此刻的速度相对缓慢,只是在做着整备工作。
密密麻麻的一片,在教堂前汇聚着越来越多的身影,大多都是从整片广袤的森林中拔地而出,再步行至此。陆战步兵,女医疗员,越共猴子,游击队的本地妇女,越战两国的交战方在此地结成同盟,白人、黑人和东南亚人种共聚一堂。它们排着整齐的人墙,数十成百的猩红目光望向同一个方向,一同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一同瞪着猩红的眼睛,一同发出来自地狱般的悲鸣声,一同等待着更多伙伴的齐聚。
“咕咕,咕咕。”
教堂没有钟声响起,只有一个蝙蝠般的影子蹲伏在高塔之上,圆月之下,发出猫头鹰的仿声。它的真身其实已经暴露,一个枯瘦高挑的好似麻杆般的黑人男子,偏偏又穿着身格外偏大的英伦风衣,就是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罢了。
“咕咕,咕咕。”
索兰能远远看到看到他的眼睛,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红色,与满目血丝的低端行尸截然不同,正是只有僵尸才能具备的特征。金色竖瞳也能瞥见,纯度却是远不及自己那么通透,显然他重伤未愈,此时只是强撑着在招募兵马。
亏得这片林间空地面积广大,一排排行尸从远方汇聚而来。美国陆军与越共猴子穿插排列,中间零星夹着护士装的女医疗兵,不知不觉间,一个营的编制已经聚齐,第二个营即将填满,只需再过片刻,一整个步兵团都将全部成型。这可都是培育了不下三十年的老行尸,体内线虫寄生多年,素质绝非新生儿可以比拟。
索兰长吹一道口哨。
“这得烧多半天啊。”
艾莉亚脑袋点个不停:“这下可以砍个过瘾了。”
“嗯,让我们看看德国好钢究竟有多棒吧……上!”
等得够久了,索兰已经按捺不住了!
仰天一声长啸震得松叶针林摇曳不休,迎着浑圆的明月,朝着古朴的教堂,向着千百名双目猩红的行尸部队,高爆加农炮弹轰然疾射,瞬间震爆!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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