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的两个人都产生了一个共同的年头——接下来恐怕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赏月结束之后，众人纷纷离开皇宫，不过司宁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太后一起去了寿康宫。
一路上太后的心情都很好，一旁的柳嬷嬷笑呵呵地说，“郡主啊，太后最疼的就是您了，每次您来太后都能高兴好几天。”
“你这老货，说这些做什么。”太后嗔了她一眼，但眼睛却是笑着的。
司宁闻言扶着太后的手微紧，她看着太后鬓角的白发，心里疼了一下，在这个中秋团圆的日子，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的皇祖母老了。
“柳嬷嬷，皇祖母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司宁知道，其实之前皇祖母的身体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有太医院的太医日日请平安脉照顾着，但自从上次落水事件之后，皇祖母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太医也说了，太后上了年纪，那种天气落水不是什么小事，太后能挺过来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身体且得养着呢。
司宁知道太医说话向来是往好的方面说，皇祖母的身体定然是回不到从前了，每当想到这里，她都恨不得拿着鞭子去贞云宫揍褚婉静一顿，让她也好好疼上一疼。
太后没等柳嬷嬷说话，便安抚性地拍了拍司宁的手，“放心吧，哀家没事，哀家还要看着我的阿宁嫁人生子呢。”
“那皇祖母可要说话算话！”司宁眨去眼中的酸意，笑着说。
太后见她这幅样子，取笑道，“你这丫头，一点儿也没羞。”
司宁抱着太后的胳膊，“皇祖母又不是外人，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其实害羞还是害羞的，只是司宁并没有表现出来。
等司宁扶着太后回到寿康宫，时辰已经不早了，太后本想拉着司宁好好问问她和李肃的事，但是被司宁以时间太晚了为理由让她先去休息，至于她和李肃的事情，明天她会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说给她听。
太后听到她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她如今上了年纪，又参加了这么久的宴会，现在确实有些精力不济了。
第二天，司宁陪太后吃了早膳后，便扶着太后在软榻上坐下。
太后老神在在地看了她一眼，“之前不是说同李肃再无瓜葛吗？说吧，什么时候变了？”
虽然外人都说司宁嚣张跋扈，刁蛮任性，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阿宁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孩子，外人这说，不过是不来了解阿宁罢了。
阿宁这孩子吃亏就吃亏在自己的性子上了，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她。
当初阿宁是怎么追李肃又是如何决绝地放弃李肃，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对太后来说，阿宁是她唯一的外孙女，还是从小养在她身边的，她同她的感情自然是十分亲厚的。
在知道阿宁情窦初开看上李肃之后，她便找人去查了李肃的底细，看完调查结果之后，她对李肃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满意，他除了亲缘淡薄了些，其他各方面都是人中翘楚，也不怪阿宁会看上他。
太后知道阿宁追着李肃跑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背地里说阿宁没规矩，虽然她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却把那些人都记在了自己心里的小账本上，来日方长。
至于旁人说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太后嗤之以鼻，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生命，盲婚哑嫁可要不得，所以她是支持阿宁的。
当然了，她自然也因为李肃的不识时务而感到生气，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用权势来逼迫他，毕竟结不是结仇。
不过后来她确实生出了劝阿宁放弃的念头，但她还没来得及跟阿宁说了，阿宁就哭着说要放弃李肃。
当时她想着可能是阿宁突然醒悟了，心中又担心，但又怕问到她的伤心处。
后来不知为何李肃和阿宁的身份好似突然调换了，变成了李肃追着司宁，司宁对他爱答不理，当时太后还感慨来，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不过阿宁的态度一直挺坚决的，她便以为两个人不可能了，谁知道兜兜转转，最后两个人居然还是在一起了。
“好好好，我跟您说……”
司宁把重生的事情隐去，然后把她和李肃之间的事情稍稍改编了一下，大致就是在自己主动放弃李肃之后，他才突然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知道了自己的重要性。
然后李肃就对自己展开了猛烈的攻势，自己自然是断然拒绝。
司宁说到这里面上有些不自然，“但是他的攻势实在是太猛了，时间一长，我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说到这里，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笑着点了点阿宁的额头，宠溺地说，“你啊！”
“皇祖母——”
太后语重心长地看着司宁，“李肃人品能力都很好，如今对你也是一心一意，折腾这一趟也算是值了。
不过今后你们在一起，你也不要为了他委屈自己。”
“皇祖母……”司宁还以为皇祖母会说让她以后同李肃在一起的时候多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
“怎么？”太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哀家是那些老古板。”
“女儿家立世本就不容易，永远不要为了旁人委屈自己，更何况你的背后还有哀家还有你皇舅舅，以后也有怀衍为你做主。
在大徵，你永远可以做你自己。”太后一脸慈爱地看着司宁。
她这一辈子被困皇城，永远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但她可以护着她的阿宁，让她一辈子都只做自己。
司宁突然低下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声音略带哽咽地说，“嗯，谢谢皇祖母，阿宁知道了。”
虽然在大徵女子的地位不像前朝那样低微，但女子嫁人仍旧会被教导说要服侍好郎君，为郎君掌好中馈，要孝顺公婆。
皇祖母这样的说法在这个时代虽然称不上异类，但也绝对少见，这全然是对自己的一片慈爱之心。
司宁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涩，“我知道了，皇祖母，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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