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在她的神念当中看来,这山锚浑身上下都裹在一团浓重的黑气,显然是被这里的煞气所浸染,说不定相当程度上都发生了变异。若有修仙者与它交手,一个不慎被其爪牙所伤,估计煞气都会沿着伤口钻入身体当中,令他生不如死。
地宫中也不知道黑暗了多少年,这头山锚骤然见了光亮反倒吓一大跳,僵持不前。直到身后又有一群山锚涌了出来,反复推搡它几下,这才如梦方醒,扑了上来!
管它是什么,先咬下来吃进嘴再说!
宁小闲举着萤光草,面色淡然,连这头山锚扑近到她都能闻着它嘴中传来的血腥气也不理会。果然下一瞬间,“咻”地一声轻响,这头山锚直接被一道闪过的金光给箍紧了甩飞出去。
长天左手牵住她纤掌,足下不停地往前走去,同时右手笼起,伸出大袖的却是一道闪烁不定的金光,如灵蛇盘舞,紧紧护在两人身边。
她眼力今非昔比,已能看清这是他用神力凝成的鞭子,每一次抽出都如有实体,在风中带出了“咻”、“咻”这般短促的破空之声。那一头当先扑来的山锚被鞭子甩出,又在半空中补抽一下,顿时就四分五裂,并且是从最脆弱的节肢被直接爆开,脑袋、肚腹、六肢分别掉落不同的方向。
后面十来头山锚虽然是从不同的方向扑来,最刁钻的两只甚至爬到天花板上,凌空扑下,但长天连头也不抬,掌中的金鞭就似长了眼睛,挨个儿招呼过去。
他出手更精简了,每只山锚都只应付一鞭子,就令对方变作了打横飞出去的滚地葫芦,断头断脚,用力奇巧、奇准,绝没有半**多余的浪费力气。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胜似闲庭信步,却没有哪一只山锚能靠近他们两丈之内。宁小闲自问若在平地上对付这些大虫子,她当然是不在话下,但要像他这样恰到好处,却是难以为之了。
省力,也是一门高深的技巧。
当他们走到屠宰房门口时,剩下的山锚已经被他的凶威所阻嚇,反而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东西也有基本的灵智,眼看面前这奇怪生物杀掉同伴简直不费吹灰之色,哪里还有心思再往前送死?
长天却不为难它们,等到山锚们退到了足够的距离之后,他牵着宁小闲往外走,居然不将这些怪物顺手处理掉。
她家的长天外貌长得虽俊,对敌的方式却一向这样简单又粗暴。她噘了噘嘴,不忍直视。那条金色的鞭子很合她意啊,哪一天她才能拥有一件这么拉风的法宝呢?咳咳,她要是挥起鞭子来,有没有御姐风范呢?
“你就这样放过它们了?”身后很快传来了响亮的咀嚼声,在空旷的甬道里显得十分瘆人。显然地宫之中食物难得,这些家伙对同伴的尸体也不会放过。
“太弱小,这地宫中山锚的数量又太多,不值得浪费力气。”长天淡淡道,“这种异兽原本生性怯懦,在这地宫中变异之后也没什么长进,你看方才它们甫见萤光草的模样就明白了。蛮族是不可能用这种东西来充当宫殿的守卫。”
她回想了一下,方才那山锚见到光明的表现,的确是好奇中挟带着畏惧的,显然这种生物若非被煞气所染,胆子应该是更小的。
“那?”她有些儿迷惑了,“这些异兽难道是从土壤里溜进来的吗?可是地宫原本秘不透风,哪有缝隙可钻?”
“兴许是被放养在这里的,目的却不是守卫。”他侧耳听了一会儿,“附近有水声。”
是么?她可什么也都没听着呢,不过跟着长天应该是错不了。她也就放任他带着她九拐十八弯地绕啊绕,不知道绕过了多少条幽深的巷道。
这一路上,他们都能听到甬道当中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不过长天这回无心给自己找麻烦,敛住了两人气息,奔行得迅速无比,来回逡巡的山锚连他们的影子都没见着,就被突破了防线,绕到远处去了。
宁小闲还注意到,这一路上果然没有类似于断龙石、机弩矢之类的机关、陷阱、乃至于地沟隐壑。“我说过了,蛮族不傻,知道一切机关术最终的敌人都是时间,索性不做这些无用功了。”长天传音给她道,“所以蛮族一定采用了别的方法,来守卫这里。”
这里煞气浓厚,修仙者进来之后都被削了法术,形同凡人。不过敢进这里来的,手里必定都有些压箱底的本事,蛮族在这里留下了什么防御措施,才能保证成千上万年之后,仍能拱卫地宫而不失效呢?
正思忖间,前面果然传来了轻而细的流水声,等两人又走近了三里左右,潺潺奔流的声音越发响亮了,并且她灵敏的嗅觉也闻到了一丝寡淡的水汽。
这里居然有地下河!
又绕过拐角,眼前豁然开阔。
面前这处空间至少有四百多平方米。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地下水漫过整片石室的地面往前奔流,水势湍急,水质又极其澄清,一眼就能看到底,所以他们知道,这里最深处只到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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