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
在一片喜庆的红色氛围之间,有一人身着大红,头顶红布,静静地呆在床边。
而汤则在房门之外默默站立,面如死灰。
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这两日他很安分守己,族长和父亲的强势压迫之下,他无能为力,去改变这局势,只能软弱的接受这本不该降临在他妹妹身上的命运。
仅仅只是因为天赋最高,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祭祀这个身份吗?
这太不公平了!
最令他感到恶心和痛心的是,他竟然要亲自将人带出去!
于是,族里的所有人近乎都可以看到这位年轻人整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话也不说,只是木在那里。
寨外,在一片欢喜之间,有一人身着红袍,难得的有了几分文明的气息,却是一人抬着一顶大红轿子,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山上走来。
一路吹吹打打,这是寨子在欣喜,这里即将有一对‘有情人’成为眷侣,行使古老而神圣的契约,阴阳交融,一成天配。
这里的文化虽然封闭,但是却也非没有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在这种近乎畸形的发展之下,便演变成了现在的情况。
来者需要带着自己的父母或者兄弟一起抬起迎娶的媒妁之轿,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新娘门前,再由新娘的母亲将自己的女儿领出来,坐上那顶红色神圣的象征着婚姻的轿子。
然而在汤和霖很小的时候,他们的母亲便已经‘奉献’了自身。
于这族中的传承来讲,祭祀家族基本上不会有女儿出嫁的情况,因此,牵着人出来的,正是兄长汤。
毕竟,长兄如父。
这也是最有权威的解释了。
汤便如此牵着今日要出嫁的新娘,将她稳稳地带到了轿前,目视着人坐上了轿子。
“唉......”
一声叹息,由他口中发出。
不知是终究看破了这一切而释怀,亦或是其他什么,汤的面色竟缓和了不少,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至于他的侍从,则早就被骡给带入紧闭室严加看管,毕竟族长和祭祀还是挺怕汤在这一天指挥他的侍从搞事情的,因而早早就有了措施,让骡专门看管。
待人坐上了轿子,祭祀迈步上前,默默拿起轿子后方的双杠。
于是,新郎和祭祀两人便凭借肉身修为抬起这轿子,往山下走去。
这也是这族中传统,母亲领着女儿出嫁,男性身为父亲,要为女儿出最后一把力,也是最后检验迎娶的新郎实力够不够标准,会在这女儿入轿之后,一起走完这出轿的最后一程。
在这期间,父亲可以故意不出力,或者给新郎使袢子以检验对方的诚意和实力究竟够不够。
但是祭祀没有这么做,并不为难新郎,只是稳步向前。
这似乎是皆大欢喜的模样,所有人都在祝贺。
唯独轿内的人并不是。
......
禁闭室。
少女脱去一身伪装的累赘,偷偷打开了一丝门缝。
天光顺着这一丝裂隙照了进来,映照在少女的脸庞上,门外守门的骡显然察觉到了动静,侧头瞥了一眼门内的霖,轻轻点了点头。
系于门上的锁早就被他给打开了,此刻见时机正好,骡便顺势将少女放了出来。
“快些走,快些走。”骡微微低下身子,在霖的耳边催促道。
霖点了点脑袋,刚出门,便迎面撞到了一个瘦弱的胸膛。
正是她的兄长,汤。
“嘘,别出声。”汤摸了摸霖的脑袋,笑道,“刚才我真的好紧张,动作僵硬的不得了,憋着笑,差点没绷住......”
“现在灼在山崖之下准备好了,我们赶紧走。”
“嗯!”
汤站起身来,看向依旧在守门,沉默不语的骡,郑重道:“骡,麻烦你了。”
他依旧不曾言语,只是注视着这对即将离去,说不准再也不会回来的兄妹,重重点头。
望着两人隐没身形,就此离去,他也只能在心里道一声:
珍重!
至于他会不会因此受罚,他没有考虑过。
只要能让他成功报复到那个踩着他脸的人,冲洗近日的屈辱,他并不在乎这些。
......
此刻,那顶红轿子终于走到了它应到的地方。
那是一处隐藏在群山之中,简陋无比的山洞。
男人披散着头发,闯入了轿内,牵着徐凡走了下来。
而那祭祀则仍旧站立着,没有动弹,只是眉目低垂,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无声无息,像是毫无生命一样。
甚至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女儿’一眼,就木在那里,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被‘女婿’慢慢引了进去。
......
洞内昏暗无比,充斥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但最里处却横亘着一张巨大的石床,上铺些许体态巨大的藤叶,显然就是男人平日休息的地方了,有一束灿烂的阳光自头顶洋洋洒落,正好便是照耀在那中央,借助这片黑暗中唯一的些许光辉,眼力稍好的人便能看见,除却那石床之外,尽是不知名动物的残骸和穿刺切割腐烂的血肉。
强烈而刺鼻的气味充斥着徐凡的大脑,这一层薄薄的红纱显然挡不住徐凡的视线,再借助原初之环,徐凡在来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知晓了四周的地形地势。
结合判断,看起来此‘人’所谓的婚姻还真是有意思。
再想一想霖的母亲是如何‘奉献’的,徐凡的双眼隐着一股冷意。
之前还存留有些许希望,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他便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对于山洞外依旧呆立的,仿佛一下子苍老的祭祀,更是感觉恶心,想吐。
吃人的部族,吃人的习俗。
以及,吃人的怪兽。
男人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了,他想要立刻就‘吃’了面前的‘少女’,于是脚底一股劲力传出,山洞外的一颗树木陡然崩裂炸断。
祭祀瞬间便知晓了男人的意思,嘴巴微张,无声叹息,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着自己的寨子走去。
而男人查探到祭祀已经离去,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愈加躁动的血和心,怪叫一声向着石床边的‘少女’扑去。
‘少女’则笑了一声,也对着自己露出獠牙,急不可耐的男人也作出了回应。
裂帛之声响彻山洞,红纱化作银色清亮的清气猛地冲飞了四周枯骨遗骸,一道剑光在刹那间仿佛截断了阳光,在已然扑在半空之中的男人眼中刹那之间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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