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听到有人说找到一条项链,他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冲过去,一把夺过那条项链,项链一部分被大火烧得变了形,隐约可以辩认出,那是他亲自给宋依诺戴上的骨头项链,她摘过一次。
后来他发狠不准她再摘下,她就再也没有摘下,就连今天婚礼,她也没有摘下。
他手心颤抖的捧着这条项链,眼泪滚落下来,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掌心里的骨头项链,她说过她不会再摘下来,除非死!
“啊!”沈存希将项链紧贴在胸口,他凄厉地大吼,一颗心疼得似被炸开来,顿时四分五裂,再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他恨他自己,恨自己的刚愎自用,恨自己的自负。
如果他阻止老爷子报警,如果他阻止警察带走她,如果……,哪里还有如果,没有如果了,依诺死了,她死在他的不信任中,死在他的自负中,他怎能原谅自己。
“依诺,依诺……”巨大的悲恸袭来,沈存希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韩美昕听到沈存希凄厉的大喊,她悲痛欲绝,这条项链她见过,她还记得依诺说起沈存希送她项链时娇羞的模样,她的话犹在耳畔,“这是沈存希送我的,他说他把他的第三根肋骨送给我了,让我珍惜。”
当时她还打趣,“哪里像肋骨,倒像狗骨头。”
依诺还不依,笑着要打她,可是现在这条项链被高温毁得面目全非,依稀能辩认出那个骨头吊坠,连高温做成的项链都变成这样,何况是一具肉身。
思及此,韩美昕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倒过去。
薄慕年刚扶起沈存希,就见韩美昕一头栽下来,他心跳都吓得停顿了,又没法放开沈存希,好在一双大掌及时接住韩美昕,是闻讯赶来的郭玉。
现场乱得一团糟,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薄慕年抱起沈存希,大步向马路边走去,郭玉抱起昏迷的韩美昕,跟在薄慕年身后。
救护车停在外面,医生接过昏迷的病人,薄慕年随车,郭玉留下等待最新情况,他看着救护车忽啸而去,转身向案发现场走去。
……
连清雨经过抢救,情况稳定下来,沈老爷子年纪大了,被她这一吓,也着急吓得不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鬓边的白发竟比之前还要白上几分。
威叔接了通电话,他神色沉肃,快步走回沈老爷子身边,附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沈老爷子腾一声站起来,瞳孔收缩得厉害,“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消息已经传出来了。”威叔凝重道,宋依诺被捕入狱,是老爷子执意而为,偏偏就遇上帮派杀人灭口,遭受牵连,活着进去,却连尸骨都找不到。
四少一旦醒了,一定会把所有怨气发泄在老爷子身上,他们父子间刚刚破冰的关系,因此会更加僵持。好好一个婚礼,好好一个家,最后竟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沈老爷子跌坐在椅子上,神情灰败,他自然知道宋依诺一死,将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老爷子……”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定定出神。沈遇树站在他们对面,看他们凝重的表情,他道:“出什么事了?”
威叔抬头看着沈遇树,迟疑了一下,他道:“关押四少奶奶的警局发生爆炸,四少奶奶遇难身亡了。”
“什么?”沈遇树一惊,转身就往走廊外走去,他刚走了几步,就被沈老爷子厉声叫住,“你去哪里?”
沈遇树脚步一顿,他转过身来,盯着沈老爷子,目光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他冷笑道:“您还管我去哪里?要不是您,我和四哥怎么会这么悲惨?这辈子我们到底欠了您什么,您要破坏我们的幸福?”
“五少!”威叔低喝道。
沈老爷子笑了起来,笑声苍凉,“是啊,你们到底欠了我什么,你们一个二个都不得善终?”
沈遇树瞳孔微缩,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他不想再待在这里,这个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的地方。可是哪里才能喘气,宋依诺死了,四哥的心也死了,这个世界上,他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法喘得过气来。
……
沈存希做了一个梦,梦里宋依诺坐在婚床上,对他微笑,他快步走过去,快要碰到她时,她身后喜庆的床铺上却漫开了无垠的鲜血,从床上一直淌到地上,慢慢将她淹没。
他神色大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就见她嘴角鲜血直淌,然后砰的一声爆炸了。
他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四周刺目的白,他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黑暗的一夜过去了,他要去找依诺,她在等他。
他拨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下床,刚穿上鞋子,病房门被人推开,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晃悠悠弹回去,又被人推回去。
他抬头望去,唐佑南如地狱归来的夺命使者站在那里,他满身杀气,满眼戾气。他这几天在国外出差,是专门挑了避开她出嫁的时间。昨天下午母亲打电话给他,得意洋洋地告诉他,宋依诺将连清雨推下楼致重伤,性命堪忧,爷爷将宋依诺送进监狱,而四叔居然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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