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再不逃就逃不掉了,她放开他,三步一回头的往树林外面跑去,枪声在耳边经久不息,伴随着阵阵痛到极致的闷哼,她大叫一声,从梦里惊醒过来,“连默!”
沈存希就坐在她身旁,听到她大叫着连默的名字醒来,一股子难言的烦躁顶了上来,直插肺腑。他盯着她微微出神的模样,似乎还没有发现他就在她的办公室里。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探到她的额头上,她受惊似的,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待看清眼前的男人,她眼中的恨意还来不及收回。
沈存希怔怔地盯着她,这是第一次,他在她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恨意,那叫他心慌的恨意,“做恶梦了?”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神色恢复淡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下飞机。”沈存希望着她,只觉得她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让他看不清也琢磨不透。这七年她在哪里,又经历了些什么,他们竟一点线索也追查不到。
贺雪生移开视线,大抵是刚才做了噩梦,她神情显得有些疲惫,额上还泛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沈存希从怀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替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刚才做什么噩梦了?”
贺雪生摇了摇头,“光怪陆离的梦,醒了就忘了。”
“我听见你喊连默,怎么你也认识他?”沈存希的手一顿,手帕被她接过去,慢慢擦拭着额上的冷汗,他看着她,是试探也是询问。
“嗯,有过几面之缘。”贺雪生也不和他打哑谜,想起连默的惨死,她心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压抑得太辛苦,她索性垂眸盯着空调被,不去看他。
沈存希眉尖一挑,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据说六年多前连默离开桐城,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而你是五年前回到桐城的,你在哪里认识的他?”
“你调查我?”贺雪生眉尖微蹙,不悦地盯着沈存希。
“知己知彼而已,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沈存希一脸坦然,她不肯认他,他总要知道她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贺雪生冷笑一声,“好一句知己知彼,既然沈先生如此神通广大,何不派人去调查我在哪里认识的他?”
沈存希看着面前神情有几分尖锐的女人,她眸里的嘲讽丝毫不加掩饰,他淡淡道:“有些事情经过掩盖,很难再查到,依诺,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贺雪生从贵妃榻上起来,她穿上高跟鞋,刚才的软弱已经不复见,她声音冷冽如冰,“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宋依诺,如果你接近我就是为了你的亡妻,那么请你不要再来。”
沈存希站起来,看着背对他而站的女人,那柔弱的背影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心事,他看得心疼,然后妥协,不愿意再为难她,“好,雪生,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或许我的方式不对,但是我只是想了解你。”
“你走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恐怕没办法给你接风洗尘了。”贺雪生绕过办公桌,来到椅子旁坐下,低头看着那一堆文件,头疼得似要炸开来。
沈存希看着她排斥他的模样,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机,纠缠只会让她更心生反感,他站起身来,声音温凉,“身体不舒服就别硬撑,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走到玻璃门前,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她。她盯着文件,一动不动的,甚至没有抬头来看他一眼。那一瞬间,他心里升起一股焦灼,莫名的让他烦躁起来。
他转回头,伸手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喉咙像堵了一块烧红了的炭,灼热,疼痛,那股疼痛一直绵延进心里,经过秘书室时,他脚下步伐还是顿了顿,看到探头出来的云嬗,他敛了敛心里的火气,说:“雪生身体不太舒服,让她早点回去歇息,工作再要紧,也不差这半天功夫。”
云嬗看着男人交代完就远去的背影,她心里想着,其实沈存希对雪生小姐挺上心的。可是碍于她不知道的那段过去,她只在心里惋惜,好好儿一对有情人,怎么就闹成今天这般模样了。
等沈存希进了电梯,云嬗才走到办公室外,推开门进去。
贺雪生以为是沈存希去而复返,头也没抬,就道:“你烦不烦……”
“我不烦。”云嬗走进去,将沈存希刚才交代的话复述一遍给她听,末了她叹息道:“人家下了飞机就眼巴巴朝这里赶,你好歹也给个好脸色啊。我瞧着他走的时候那背影,说不出来的凄凉。”
“云嬗,你话太多了。”贺雪生淡淡道。
云嬗心知再说下去,她要恼了,看她脸色依旧苍白,她道:“好了,工作做不完可以明天做,身体垮了就自个儿遭罪,我送你回去休息。”
贺雪生看着桌面上摊开的文件,她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一行没移动过,这么下去,效率确实低,不如回去休息。她合上文件,道:“走吧,送我回去。”
……
某高档小区别墅里,宋子矜坐在电脑前,她派人找的私家侦探刚刚把她要的资料发送到她邮箱里,她登录邮箱,下载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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