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沈存希脚步匆匆地走回会议室,心底有着难以言喻的欢喜,不管是不是她自愿的,她肯来找他,就是一个进步。
走到办公室外。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抬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与领结,这才推开门走进去。他的目光落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那里没人,茶几上搁着半杯咖啡。他抬头,看到落地窗那边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他提起的心缓缓落回原地。
他走进去,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走到她身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得很出神,连他进来了都不知道。
她的背影很忧郁很悲伤,甚至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哪怕就在他眼前,他也有种看不透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他们重逢后,就一直跟着他,让他心底难安。
他伸手,从她身后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怀里娇软的身躯忽然紧绷,那是下意识的抗拒。但是她却没有挣扎,微微偏头,却看不到他的正脸,她柔声道:“开完会了?”
“嗯。”沈存希微俯下头,下巴搁在她肩上,一股舒淡的清香混着奶香飘进他鼻息里,他哑声道:“你用什么沐浴露,怎么这么香?”
贺雪生看着落地窗玻璃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她眼中的笑意很淡,带着一丝狡黠,“沈总,你现在可是在吃我豆腐。”
“那你愿意让我吃吗,嗯?”尾音上扬。慵懒缱绻,沙哑迷人,让人的心脏忍不住一酥。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轻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她背抵着落地窗玻璃,笑盈盈地瞅着他,“我是来给你送请帖的,你可真讨厌,非得难为我,让我亲自跑一趟不可。”
“我不为难你,你就不会来我这里了。”沈存希双手环胸。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她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那双充满雾气的丹凤眼就向大雾迷漫的沼泽,看似美丽,一脚踏进去,就会被吞噬。
明明如此危险,他还是想要踏进去,死在里面也甘愿!
“瞧你说得,只要你邀请我来,我随时都能来。”
“是么,就算我这里是龙潭虎穴,你也来?”沈存希盯着她,总感觉此刻的她又藏在了面纱后面,看不透。而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烦躁。
他伸手过去,她下意识躲了一下,没躲过,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的摩挲,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依诺,你恨我吗?”
这个问题如此猝不及防,贺雪生愣了一下,眼中的恨意层层翻涌上来,又被她强行压了回去,她笑得风情万种,“沈总这话问得,我怎么会恨你?”
“我们新婚那天,我放任警察将你带走,你不肯见我,是因为恨我吗?恨我不信任你?”沈存希没有错过她眼底强行压回去的恨意,明明知道,他还是要问出口。
即使这段过去对于他们来说,是彼此难愈的伤疤,但是伤疤下面起了脓,如果不揭开伤疤,把脓挤出来,他们始终都不会愈合。
贺雪生还是那样轻松的站着,顾左右而言他,道:“沈总,我是来送请贴的,你这样会把我吓跑。”
“我知道你恨我,依诺,我也恨我自己。”沈存希温软的指腹在她耳后轻轻的摩挲,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自责与内疚,“依诺,我们重新来过,好吗?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贺雪生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她抬手拉下他的手,她道:“沈总,我有男朋友了,所以抱歉。”
贺雪生的拒绝很干脆,干脆到不给他留有任何幻想的余地,她侧身越过他,向会客厅走去。沈存希笔直地站在原地,耳边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他知道她正在走离他身边,他低声道:“依诺,你还爱我吗?”
贺雪生前行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来,她侧身望着他苍凉的背影,轻轻笑了笑,“七年时间,再深的爱恋也会被消磨。”
“那你爱他吗?”沈存希没有问那个他是谁,最近出现在贺雪生身边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那个儒雅温润的男人,让人感到温暖的男人。
“爱,我爱他!”贺雪生说得急,就像是为了应付他一样,她说完,快步走到沙发旁,从包里拿出邀请函放在茶几上,她道:“沈总,下周星期五,欢迎你大驾光临!”
沈存希转过身来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他忽然道:“我会去的,依诺,把他带来,让我帮你把把关,只要他能给你幸福,我会退出你的视线,再也不去打扰你。”
贺雪生咬紧牙关,攥着包带的手紧握成拳,她转过身去,望着与她距离甚远的沈存希,她有些近视,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知道这个男人同样盯着她,她笑,“这还真稀奇,从来没听说过前夫替前妻把关的。”
沈存希鹰隼般的凤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说:“确切的说是现任丈夫,依诺,我们还没离婚。”
贺雪生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当年她是“离世”,他的配偶栏里顶多写着已故,他们确实还没有离婚,但是,“宋依诺已经死了,我是贺雪生,沈存希,希望你下次不要叫错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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