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礼看着手里深蓝色的录音笔,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思忖了一下,如实道:“连默在学校里,是个德才兼备的好学生,是许多学妹的梦中情人。他待人诚恳,为人忠厚善良,品学兼优。”
“哦。”贺雪生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下去。
连默,曾经给她的感觉就是温润如玉,可是现在,她只要想起这两个字,就觉得不寒而栗。
秦知礼仔细观察她的神情,感觉得到她对连默有太多的疑问,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下去,她道:“宋小姐,那我们现在开始治疗?”
贺雪生点了点头。
云嬗一直在外面等,两个小时后,贺雪生从诊室里出来,云嬗连忙站起来迎上去,贺雪生与秦知礼告别,带着云嬗离去。
秦知礼目送她们进了电梯,她脸色有些苍白,贺雪生的病情比她想象的还要诡异,她只在书里看到过这样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从未遇到过。
她想,治好贺雪生的病,将会成为了她在心理医学界的一个重大突破,可是稍有不慎,她也有可能让这个病人走入疯狂。
思及此,她腿软得有些站不住,难怪她明明心里对她还存有疑惑,还是选择了她做她的心理医生,那是因为在桐城,能够真正帮到她的人少之又少了。
助理看见秦知礼脸色不好,她关切道:“秦医生,你没事吧?”
秦知礼摇了摇头,“我没事。”说罢,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心理诊室。
……
贺雪生回到车里,她的手机响起来,她没有要接的意思。云嬗见状,问道:“雪生小姐,电话响了,你不接吗?”
贺雪生摇了摇头,感到很疲惫,连话都不想说了。云嬗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道:“是徐夫人打过来的。”
贺雪生睁开眼睛,拿过手机接通,电话那端传来徐夫人温柔的声音,“雪生,你今晚有空吗?”
贺雪生本来很累,听到徐夫人的声音,她只觉得安心,她道:“嗯,有空,怎么了?”
“那我派司机过去接你,晚上到庄园来用晚饭?”徐卿有好些天没见她了,挺想她的。
“好,晚上我过去,您不用派人来接,我自己过去。”贺雪生温婉道。
“那也行,我在庄园里等你。”徐卿挂了电话,开心的往厨房走去,吩咐厨房今晚要做的菜谱。四姐好多年没有看见她这样开心过了,仿佛只要与贺雪生有关,她就会感到很开心。
贺雪生放下手机,让云嬗送她回贺宅去。这几日,她都住在贺宅。沈存希出差了,没再打电话给她,似乎真的给她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回到贺宅,她直接回房睡觉,接受心理治疗,是件很痛苦很疲惫的事。秦知礼的意思是,让她不要让自己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让她放一个长假,出去旅游,让自己的心情开阔,会对病情有很好的帮助。
可如今,她并不想出去旅游,如果没有了工作,她更会失去寄托吧。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耳边传来“砰”一声巨响,把她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坐在床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隐隐约约有争吵声传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拉开门,外面的争吵声更大声了,她皱了皱眉头,听出来是贺夫人在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最近这几年,贺夫人完全不像曾经初次见到那样高贵优雅。
她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时不时就炸毛一次。要说她和爸爸的夫妻情分淡了,完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思及此,她又想到了自己,她和沈存希之间,不也是她一直在作么?
来到二楼缓步台,她看到楼下像战场一样,摆在客厅里的古董花瓶都被贺夫人砸了,一地的碎瓷片,看着都让人心疼。
贺峰穿着唐装,此刻灰头土脸的,他瞪着对面情绪激动的贺夫人,他怒斥道:“闹够了没有?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不要每天像个怨妇一样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贺夫人指着自己,神情扭曲,“要不是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我会疑心你?贺峰,我们将近三十年的夫妻,我自认我从来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可是你呢?一开始为了宋依诺这个小贱人对我置之不理,然后又为了那个老贱人,我的家要是毁了,也有你大半的功劳。”
“银欢!”贺峰大怒,无法忍受她骂雪生和徐卿,“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是谁?我让你把那个小贱人领进门来,这五年来我睁只眼闭只眼,总想着你能感恩我对你的情意,可到头来呢?我去了新西兰,你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过,你是不是觉得,我要一辈子待在新西兰,不回来惹你厌烦,你就心满意足了?”贺夫人气得不轻,一口一个小贱人。
“雪生是我的女儿,不许你侮辱她!”贺峰气得满脸通红,这么多年来,他看着女儿,却不能相认,心里已经够苦了,这会儿再听她被银欢羞辱,他更觉得愧对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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