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仔细回忆了一下,结果发现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一只耳犯人,更别说活命之恩了,莫非对方认错人了?
好在犯人口齿清晰,很快将事情讲清楚了。
犯人名叫崔通,今年三十二岁,延安府—甘泉县人氏,本是一个靠贩卖杂货为生的小行脚商人,后来因为灾乱严重,苛捐杂税又多如牛毛,行脚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了,只得改行。
可是大灾大乱之年,世间百业萧条,连改了几次行,别说发财了,就连一日三餐都挣不到!
为了不被活活饿死,崔通一咬牙、一跺脚,和几名同乡投奔了流寇首领中的过天星—张天琳,跟着一起杀官造反、攻城掠地,顺便混口饱饭吃!
因为崔通做过生意,头脑比一般人灵活的多,又认识字,结果没多久就当上了小头目,后来在一次混战当中,左侧的耳朵被刀削掉了,于是又多了个绰号:一只耳!
再后来,金锁关之战,秦锋用计破关、大获全胜,过天星—张天琳死于乱军之中,崔通则被生擒活捉,做了俘虏!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秦锋没有杀俘,而是教育一番之后,将俘虏们全部遣送回原籍,好生安置了起来。
回到原籍之后,崔通又干起了老本行,四处贩卖杂货为生,为了多赚点银子、养家糊口,偶尔也做点半黑半白的生意,和黑道中人有些来往。
上个月,崔通来绥德州做生意,收到了一批便宜货,本想着能赚上一笔,结果银子没赚到,还被官差抓了起来,原来那批货不干净,都是盗窃来的脏物。
按照大明律:偷盗财物者,仗一百、徒五年……窝脏、销脏者同罪!
就这样,崔通被关进了绥德州的大牢中,过上了暗无天日的悲催生活。
没想到,秦锋会来到绥德州的大牢中,询问本地黑市的消息,崔通一眼就认出了秦锋,于是主动走了出来,一是想立功减刑、早点出狱,二是想报答当初的活命之恩!
“崔通,你知道本地黑市的消息?”
“知道,小人经常来绥德州做生意,为了多赚点银子,偶尔会到本地的黑市中进货、出货,门路还算清楚!”
“很好,你若能提供有用的消息,本将军绝不食言,一定重赏于你!”
“多谢将军大人恩典,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
将崔通留下之后,秦锋让牢头将犯人们重新关押起来,同时叮嘱牢头,守口如瓶,今天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牢头吓的连连点头答应,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接下来,秦锋以提审问话为名,将崔通带回了薛家庄园中,而后向其询问本地黑市的情况。
崔通没有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为了躲避官兵的围剿,本地黑市一般都是晚上开启的,故而又名鬼市。
黑市中有四个资历最深、实力最强的人,号称四大鬼王,全权主持黑市中的大小事务,黑市的开启时间和地点,同样由四人商议决定!
“崔通,你知道四大鬼王的真实身份吗?”
“回将军大人的话,为了保密起见,凡是前往黑市中交易的人,都要黑巾蒙面、隐藏身份,因此小人虽然见过四大鬼王几次,却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只知是三男一女,个个手眼通天,都是走私货物的高手!”
“那本地黑市下次开启的时间、地点,你能弄清楚吗?”
“本地黑市的开启时间和地点,全由四大鬼王商议决定,而且毫无规律可言,有时一个月内连开数次,有时几个月都不开设一次,地点更是不断变化,根本无法提前知道!
而且四大鬼王的警惕性非常强,往往黑市开启前半天左右,才会将消息传递出来,还会安排大量的耳目,监视官府的一举一动,以免官兵前来围剿!”
“如此说来,本将军要想和四大鬼王搭上关系,一时间是做不到了!”
……
盐荒越来越严重,急需要从山西弄一大批私盐过来进行缓解,这件事交给黑市中人做最合适了,因为这些人既有经验、又有渠道。
可是这些人隐藏的太好了,只有黑市开启时才会出来,才能与其搭上关系。
若是黑市几个月都不开启,难道要等上几个月吗,那样的话,黄花菜都凉了……想到这里,秦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好在这时候,崔通又开口了:“将军大人勿急,小人有个办法,或许可以在几天之内,让黑市再次开启!”
“哦,什么办法?”
“很简单,这些人开启黑市是为了多赚银子,只要小人在黑道上放出风声,就说手中有一大批紧俏货要在黑市中出手,四大鬼王得知之后,十有八九会立刻开启黑市的!”
“嗯,是个好主意,现在黑市上什么货最紧俏?”
“粮食、布匹、药材、铜铁都是紧俏货,可要说最紧俏的嘛,当属战马和兵器了,只要一出现,立刻被人买光!”
“很好,你立刻去办这件事吧,事成之后,本将军救你出狱,再赏赐五百两银子,让你回乡度日,当个小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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