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显然,尤可人并不以为然,神秘兮兮地说:“名单上是没他。不过我听说他和那个叫韩什么的私交很不错,很可能是被刻意忽略掉的呢。三好学生里有三个都中枪了呢,还有性侵照……”
刻意被压低的几个字让陶夭有些不适地拧起了眉,看着她问:“以讹传讹的,这些你都听谁说的呀?”
尤可人耸耸肩:“谁说的倒不清楚,感觉大家都在议论呢。”
陶夭有些抑郁地抿起了唇角。
边上,凤奕蓦地笑了一下:“三人成虎,这圈子里就绯闻传言多,谁说的不重要,有人信就行了。”
陶夭问他:“奕哥觉得这可能吗?”
她用了反问语调。
金佑安气质清新柔和,眼神纯净,笑容温暖,怎么看,都不像是靠着潜规则伺候人爬上来的。尤其他才十八呀,还是男生,那种事想起来都觉得让人无法接受。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陶夭觉得,像他那样的,应该是生来就被世界疼宠关爱的。
她看着凤奕,眼神里明显有几分倔强的求证期许。
凤奕倏尔一笑,淡淡说:“他是孤儿。”
陶夭:“……”
她不说话了,默默走路。
多罗国是造星之国,圈内竞争比国内严苛残酷许多倍,同时,这几年潜规则被曝光的频率也呈上升趋势,艺人作为娱乐圈产业链最底端的存在,境况可想而知。
十几岁的异国少年,短短两年风靡亚洲,堪称奇迹。
她以前也算孤儿。
金佑安只会比她更难。
陶夭这样想着,心里慢慢地涌起了一股子难以排遣的压抑,她朝着尤可人低声说:“总归都是没什么根据的事,还是少胡思乱想了。公司大费周章挖他过来,靳雯又那么护着他,被听到总归不太好。”
她苦口婆心的话惹得尤可人一笑:“我当然知道啦,也就在你跟前说说,不过你这还不是老板娘呢,就操心这些,程董知道要乐死了,哈哈。”
“去你的。”陶夭扑哧一笑,用手里的月季花砸她。
粉色的花苞不堪力道,因这一下突兀地散开,纷纷飘落,落到了因为年岁久远而有些松动的地砖上。
一朵花而已,陶夭愣一下,却没放在心上。
——
金佑安垂下了纤长的眼睫毛。
那一朵粉色的花,尚未盛开便已散落,多可悲的命运。
“看什么呢?”他正暗想,边上靳雯随口问了一句,看着陶夭远去的背影,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问。
金佑安静默一下:“没什么。”
靳雯敏锐的目光紧盯着他,半晌,用一股子笃定却不可思议的语调低声问:“你对陶夭够特别的。”
“是吗?”少年扬起了俊秀的脸。
靳雯对上他眼眸,她自他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冷淡黯然的光,这转瞬即逝的一丝光芒让她愣了一下,心生警惕,沉默着和他对视,渐渐地,眼看着他眼眸弯成了往日的弧度,一副温暖柔和的样子。
她带金佑安时间不长,对他的关照却算得上无微不至了。
这孩子年龄小,招人疼。不同于好些少年得志的艺人,金佑安一丝一毫的脾气都没有,哪怕对上小助理都态度柔和若春风。不挑食不睡懒觉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色,总之,娱乐圈男艺人可能会产生的陋习他都没有,乖巧纯净得就像一个三好学生。
不过,他对陶夭还是挺特殊的。
第一次公司里的相遇,开机发布会上的维护,主动要求微博力挺,甚至,昨天明显地不断NG耽误进度……
他在自己能做到的界限内,不动声色地靠近陶夭。
这突然感悟到的事实将靳雯吓了一跳,她双手环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看着他眼睛,一脸严肃地说:“你和她关系好,我乐见其成。可这往来前提仅限于友情,明白吗?且不说程董和她的关系,就撇开这些,以她欧阳家大小姐的身份,你们也绝无可能,你比她还小呢。”
“……你想多了。”半晌,金佑安看着她,笑说。
“希望如此。”靳雯看着他神情松了一口气,却仍是语调严肃地补充说,“昨天下午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昨天下午,他拍摄感情戏NG许久,拖累了收工时间。
当时,程牧在探班。
已经见过几次,可昨天,他和陶夭的关系已然昭然若揭了。他比记忆里更高大英俊,眉目间那股子桀骜懒散的戾气消退许多,尽数转换成从容不迫的雍容气度,不发一言的时候,显得沉稳且有威严。
那两人,虽然曾经无限接近,却该是素昧平生的。
眼下却在一起。
五月明媚的天光照耀着他,恍然间,他回到了记忆里喧嚣的玉川。
那条人员纷杂的巷子白日里嘈杂无比,夜晚光怪陆离。夏天里苍蝇蚊子到处飞,冬天里积雪结成冰化成水,到处都脏污坑洼。可,无论是冷是热,边上有没有苍蝇蚊子,他大多时候都在路口,被打扮成一个面黄肌瘦的独臂小残废,接受过往一众人的怜悯同情和议论,生意好的时候,晚上能吃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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