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表姐说,“你看姜西,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从小我们姐俩玩儿得就好,我都跟你说得是实话,现在我也不瞒你,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你是作家,写东西肯定特别生动、感人、有感染力,我知道你们大城市的人,动不动就搞什么网络暴力,正常人都能被网络暴力搞出神经病了,我就想让你给我写篇文章,发到你的博客啊,自媒体啊什么的,曝光这个班主任老师……”
说到这,表姐有些口渴了,喝了一口水之后,继续慷慨激昂,好像她所谋划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一般。
“她要是不给我三十万,我不搞得她精神病发,我也要搞得她神经错乱,我跟你说姜西,她特别怕丢了这份铁饭碗的国家公职工作,所以,我觉得你给我写篇文章,写的好一点,我都不用去教育局和法院,她一准老老实实拿出三十万。”
表姐说完之后,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我朝屋外看了一眼,发现表姐和表姨一起将期待的目光看向姜西,等待着她的表态。
姜西叹了口气,我心想,她大概是很为难的吧。
这个时候,姜西妈妈先说话了,“翠花啊,如果月月伤得不严重,你要那么多不太好吧?别到时候人家反告你敲诈勒索,回头再把你抓进去。”
表姐“哈哈哈哈!”地笑了,“大表姨,你多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吃亏,但是我跟你说,她们家根本不敢报警,因为报警之后,这事一曝光在警察那,她就吃不了兜着走,她们都是有钱人,才不会那么傻呢,就她这一个小学老师,一年那补课费的黑心钱都得赚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我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怕的是她们,所以啊,姜西你尽管帮我,不会出事的。”
那表姐一脸自信外加为自己能想到这么好的主意而感到得意。
姜西妈妈吸了口气说,“翠花,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担心你,我是觉得啊,咱做人得凭良心是不是?凡事不能做得太绝了,得给别人留条后路,那也就是给自己留后路,免得逼急了别人,狗急跳墙不说,人这一辈子,最好谁的都不欠,因为人在做啊,天在看,欠别人的早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就被老天讨了债。”
姜西妈妈这话说得也是挺直接的了,因为她要是说得不直接,看来那个表姐也是听不懂的,所以这样说,表姐确实是听懂了,也因此,她立刻就冷下了脸子。
“大表姨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意思明显是向着那个班主任老师啊?你跟她什么关系啊?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啊?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啊?你这话说得我真不能接受我告诉你,哦,我跟她要三十万就是欠她的了?明明是她先打我儿子不对在先啊,我跟她要钱理所应当的,怎么就成了我欠她的了?”
姜西妈妈说,“月月看病花了多少钱,养病又花多少钱,你算算,再格外多要个一两万,也就行了,我觉得人家老师答应给你五万也不少……”。
“你给我少来吧,什么叫不少啊,五万块钱好干嘛啊,在我们农村都不够盖两层楼的,我跟你说大表姨,我这三十万要到手,我打算要在我家那里盖个三层楼的,我指望着这件事发财呢,我跟你说大表姨,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姜西!”表姐突然看向姜西,“你看我跟我妈这大老远的,坐了十八个小时的硬座火车来的,还给你们带了特产,又是老母鸡,又是大鹅的,都是我们心爱的东西,你就给我句痛快话吧,这篇文章你帮不帮我写吧?我看你好意思说出不帮我的话?”
得,这求人帮忙怎么还有种理所当然,不帮就是对不起她的感觉。
姜西妈妈站在一旁一脸着急,她好像是还想说什么,我看到姜西给她妈妈使了个眼色,她妈妈深吸一口气,把要说的话憋回去了。
姜西终于笑着说话了,“表姐啊,你看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你求我干这点事儿,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帮忙呢?月月小时候我还抱过,那么可爱的孩子,我也觉得应该讨个公道,但是我妈说得也有道理,要得太多,担心会出幺蛾子,别到时候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
“唉?姜西,你怎么也说着这种……”表姐又要急眼了。
姜西立刻打断她,“但这只是我们的建议,你实在觉得不对就算了,虽然我觉得你要得有点多,要求有点过分,但我还是愿意帮你的。”
表姐一下就笑了,旁边的表姨也笑了。
表姐说,“那你今晚就快给我写,我买了明天晚上回辽宁的火车票,你都是写上百万字的小说的,我相信你写这点东西,那都是信手捏来,对了,你可以把老师再编得更坏一些,就写她经常虐待不跟她那补课的学生,反正吃瓜群众又不知道真相,文章导向哪里,读者就以为哪里是真相。”
说得真好啊,一个农村妇女竟然也有颠倒黑白的智慧,还把网上的文章看得那么透彻,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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