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织语终于说了一句:“不愧是你。”
“嗯???”
“将军的见解十分独到。”林织语微微一笑:“是末将需要多学习的。”说完,就去监察各处防卫部署。
张茵紧紧跟在后面:“我觉得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说!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
“没有?那你干嘛笑?”
“我开心。”
“现在有什么开心的事吗?你少唬我!”
林织语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张茵差点就撞上她。
此时她正对着林织语胸前,一抬头就是林织语居高临下的目光。
“卧槽,居然比我高?”
林织语才不管她那些时不时蹦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话语,只解释道:“我开心是因为,您虽然不是原来的将军,但在行军打仗上,您或许有她的天赋,至少你说的那些我从来没有想到过。”
头一回被林织语这么正儿八经地夸,张茵还颇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这些……这些我当然得会一点啊,是吧,不然怎么做好将军?”张茵轻咳两声:“你,你去忙你的吧,我先回将军府了。”
“不可。”
“为啥?”
“此时刚吃了败仗,想必大家都已经得到消息,且心中慌乱,将军得去安抚才是,而且还得把副将们都叫来,重新做部署。”
“有道理。那你去叫吧,让他们都来将军府见我。”
……
林织语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张茵居然如此滑头。然而也只能认命,毕竟自己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军师。
一炷香后
副将们都已经全数到齐,张茵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得议论声。
“这怎么办啊?”
“本来就丢了一座城池了,这会儿又丢了秦州,镇国大将军不是号称从不吃败仗吗?”
“消息都送到都城了,想必皇上也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哼,还镇国大将军呢,想来以前巴穆图族是没和她来真格的,这才让她如此嚣张,如今蛮族各部联结,不和她玩了,就不行了呗。”娄瑾萱藏不住情绪,字字带刺。
张茵顿住脚步,突然不敢进去,这次着实给将军丢了好大的脸,她对不起将军。
“娄副将啊,你这嘴得收收了,将军治不了蛮族还治不了你吗?别被将军听了去。”
“那更有趣了,将军的箭不对准了敌军倒是对准自家人,到那时,不说皇上,估计连百姓都不会放过她。吃了败仗还不让人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在门外等了半天,里面的议论一直不停。
那里面不管难听的,不难听的,都一字不落的扎进张茵的心里,仿佛刚穿来时心口上那道伤,根根都是倒刺,一字扎进去,再连带着血肉翻出来,如此反复,竟比那道伤还疼。
但张茵无处可逃。哪怕为了对得起将军,她也不能逃,这些污水是她的,不是将军的。
她坚定地,一脚踏进房门。
房间里的人忽而都噤声了。
除了娄瑾萱,其他人都毕恭毕敬的。
然后,张茵就弯腰,90度鞠躬:“对不起,是我的疏忽导致秦州失陷,是我的疏忽导致将士们无辜丧命。”
“我给所有人,包括秦州的将士和百姓道歉,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
张茵又直起身子道:“但在皇上的旨意下来之前,我都一直会守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皇上若要臣死,我也会让自己死在战场上!”
连娄瑾萱都为张茵誓死的态度惊到了。
她以为这位将军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然而今天她却弯下了笔直的腰杆,给所有人道歉,还宣称自己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死也会死在战场上。
娄瑾萱也算在沙场待了几年了,却从未听说有哪个上位者会对着属下道歉。吴南州那个梅将军,吃了不知多少败仗,到现在还好吃好喝的活着,说话做事依旧趾高气扬。
她就不怕她此举之后威望全无吗?
然而环顾一眼,却觉得她的威望更盛了!
林织语刚好走到门口。
这个人居然揽过了全部过失?为什么?这明明不是她的主意,整个部署都和她没关系啊!
“将军,您不必如此……”顾婓雅有些于心不忍。
“是啊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们早晚能把秦州和盘城夺回来的。”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大家,我之前中箭重伤,之后……”
林织语立马察觉不对,这是要对其他人和盘托出?
“此事我知道!”
张茵惊讶地闻声望去,林织语不让自己说?
“这事我早先是知道的,也早该告诉大家,是我建议将军先不要说的。想必大家都已经察觉到了一点,将军行事作风和以前有差异。”
“这其实是有原因的。”林织语看了一眼张茵,“那次重伤昏迷过久,之后又舟车劳顿,导致暗疾尚存,若思绪过多,心口处便会疼痛难忍,将军自己也察觉到,因为旧伤的原因,思考问题时思想常常难以集中,计策多有不周全,于是找我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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