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离得太远。
长枪直直穿透一人身体,噌一下插入土地。
其他人吓了一跳,四散而逃,张茵弯弓搭箭,三箭齐发。
嗖嗖嗖,朝着陈玉颜而去。
然而陈玉颜运气爆好,策马飞奔,三箭都落在他马蹄之后,失之几厘。
这更似在张茵头上浇了一盆火油!只恨不能将陈玉颜挫骨扬灰!
然而怒极之时却更冷静了。
张茵的军队已经追入盘城,又追出盘城三里。
他们本就是杀的蛮族不备,若是再追下去,蛮族骑兵已经整装愈发,待他们入了蛮族腹地,骑兵蜂拥而上,就福祸难料了。
更何况,现在已将蛮族赶出了盘城,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茵调转马头,挥手示意众人回城。
原本袁邵韩还有些担忧张茵被气晕了头,怒发冲冠追敌不放,这会儿终于放心下来。
将军不愧是征战多年的,即使在盛怒之中也能做出最稳妥的决定。
张茵回灵州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林织语。
帐内,众人与林织语一帘之隔,大家听到帐外脚步声,齐刷刷看向走进来的张茵。
张茵脚步一顿,“你们,都知道了?”
“林织语他真的是……”
“对不起,是我隐瞒了大家。”张茵鞠躬低首认错。“只是,现在能让我先进去看看他吗?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将军,军医还在医治,现在不能进去。”梅雯武堵住她。
“他怎么样了?”张茵的声音依旧嘶哑,甚至还有些疲态。
“军医还没出来……”
“将军,你现在应该想一想,怎么和其他将士们交代。这次林织语重伤,他的真实身份,已经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了。不出一天,灵州上下,定然传遍。”
顾婓雅拉住张茵,“你们当初难道就没有想到过,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吗?”
“我想过,可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张茵看了大家一眼,“他学武的时候,我才发现不对劲。我们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你发现了,也没让他离开军营。”
“每个人都有留在这里的权力,他给我展现了能留下来的实力,我没有让他离开的理由。”张茵定定地看着顾婓雅,一字一句都在告诉对方,自己有多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将军,在这件事上,你太儿戏了。”
“你们不必忧心,这件事我一力承当,与你们无关。”
“将军,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谁能承当的,也不是和谁有关无关的问题,而是林织语藐视军规,该当处死!”顾婓雅说到最后,不禁低吼起来。
“对,我们这些人和林织语共事已久,都有感情,都能接受他,可是其他将士们呢?她们之前还认为是苏惊鸿给军队带来了不祥!”
张茵耳边只剩下嗡嗡地响声。
她推开顾婓雅,“我现在没空想这些,我现在只想要军医先救活他。”
“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说到此处,甚至带了哭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也不必纠结是否要处死他了。”
整整一夜,这个营帐的灯都没熄灭过。
张茵守在帘外,提心吊胆地等着,不时有人端着血水绕过她。
她听到军医说,拔箭。
听到军医说,缝针。
这些让张茵可以呼天喊地的疼痛,林织语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但凡有点知觉,都不能忍耐至此。
里面的人肯定还昏迷未醒。
终于,军医出来了。
是个中年女人,一双手还带着血渍,旁边的人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
张茵忙冲过去,“林织语怎么样了?”
军医后退半步,冲张茵作揖,“军师情况不大好,我已经处理了他的伤口,但之后如何,还得看他的造化。”
“什么叫还得看他的造化?你这不就是听天由命吗?你有没有认真治啊!”
营帐内其他的人都没敢做声。
军医也累得没力气害怕和紧张了。
她早就习惯了军营里咋咋呼呼的一群人。
“军师那一箭射得极深,又是背后中间,伤及骨头。不仅难以愈合,甚至,哪怕以后痊愈了,也会留下后遗症。”军医让人备了笔墨,安然坐在桌旁,写下一个方子。
“最主要的还是这两晚,如果没发高热,就让军师服用这副药,”军医递给张茵,“如果发了高热……那才是真正的听天由命,就用这副药吧。”说着又递给了张茵一张药方。
“将军若是不放心,大可给其他大夫看看。要是有更好的方子,也可试试。”
说完就往帐外走。
“你干什么去?”
“小人去取些军中没有的药材,去去就回,将军放心。”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吗?”
“去吧!”
张茵风一般跑到床边,宋懿之正趴在床上,有人在一旁处理污水。
一人端来一盆温水,准备帮宋懿之擦干净一身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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