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托娅心里一动,但面上不显,这些东西,张茵自然有能力猜出。
“你怎么不想想,娜尔诺敏和原先跟着她的首领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呢?”张茵嗤笑一声,策马走向队伍前端。
娜尔诺敏和那些首领,究竟是怎么死?
难道不是在战场上被张茵用计围攻而死的吗?
她不会相信张茵的任何话!
“陈玉颜他还活着对不对?”
特木尔死死盯着乌兰托娅,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乌兰托娅看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去看向另一边。她和陈玉颜约定过,如有违反,他们之间的约定就作废了。他们可以猜,但绝不是由她说。
“是不是啊,你告诉我!?”特木尔伸出手,却连乌兰托娅的衣角都抓不到。
“吵起来了。”宋懿之驾马至张茵身边。
张茵不屑地笑了一下,“打起来才好,这样出了问题,也不能怪在我们身上。”
要不是这些人一条到晚的搞事情,太南国边关的百姓也不会过的这么苦,自己也不会来到这里受苦。她本来是个享受着和平,生活在幸福中的人好吗?
真是越想越气。
今天晚上又不能好好睡觉了,到了地方还得想着怎么打仗,她发誓!把这群狗东西赶出国境之后一定一定辞官养老。最可恨的就是那个陈玉颜,她非弄死他不可!
心里窝着火,手里的缰绳不自觉扬得用力了些。
马儿吃痛加快了速度。
将军都加速了,身后的人断没有按原速的道理,众人愣了愣,将军一听到固阳州失守,支援心切,连饭都没吃,就急着赶路,真是个好将军!
众人也不敢怠慢,囫囵把手里的食物吞入腹中,也跟了上去。
这可就苦了囚车里的特木尔和乌兰托娅,行进的路面本就凹凸不平,再加上这飞一般的速度,囚车不散架都是万幸,里面的人被晃左摇右摆,稍有不慎就会撞在木杆上,哪怕是坐稳了,也会因为石子一磕,身子突然悬空蹦起来。
囚车内的板子极硬,几番颠簸,他们二人只觉得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然而,路上马蹄声重,黄土飞扬,根本没人在意囚车内的人是否承受得起。
特木尔腹部有伤,本就没有痊愈,这样剧烈的抖动,对他伤口无益。每每颠簸,只感觉腹部又中了一刀,他疼痛难忍,不由得弓起腰靠在囚车的木柱子上。
“彭”一声,脑袋就撞了上去。
他下意识拿手去捂,却看到手上沾着一片红。低头看去,腹部伤口处已经透出殷红。
乌兰托娅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爬过去看。
“你的伤口出血了,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的。”
他并不知道特木尔和陈玉颜的关系,但看特木尔竟独自混入都城,想杀张茵给陈玉颜报仇,这其中如果不是有深厚的友谊,定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特木尔能为陈玉颜做到如此,那陈玉颜呢?
要是他出什么事,陈玉颜会不会死也要拉上张茵垫背?而自己在一旁却没有救他,也可能成为陈玉颜报复的对象。
“张茵!张茵!”乌兰托娅大声喊,可这一两万人的队伍有多长,又怎么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伸出手想引起囚车周围士兵的注意,“喂,喂,快告诉你们将军,特木尔他快不行了,必须要放慢速度!”
那人看了她一眼,置若罔闻。
“你听到了吗?快去告诉你们将军!”乌兰托娅恨不得把那个人的头给掰过来,“我告诉你,我们虽然是囚犯,但也筹码,是让蛮族停战的筹码,我们要是出了事,你们定然不会好过的!哪怕是张茵,都不会放过你们!”
乌兰托娅嘶吼着,但声音却被疾驰的马蹄声覆盖,显得十分无力。
那人嗤笑一声,“说得跟真的一样。”
特木尔冲乌兰托娅招了招手,沉声道,“求他们做什么?不要去求他们……”
另一人听到了喊声,看了过来。特木尔脸色苍白,不似作假。之前就是她奉宋懿之的命令看顾着囚车里的人,自然知道特木尔腹部是有伤的。
再看特木尔现在捂着腹部,绷带上隐约有些泛红。
她拧起眉头,“宋军师好像极为看重他们两个,之前都还经常特意过来看顾他们。不如,我还是去跟将军说一下情况好了。”
“嘁,你去吧,我就不信还能怎么样不成……”那人嘟囔了一句,但却没人听清。
“多谢多谢!”乌兰托娅隔着囚笼不停作揖。
另一人策马离开,没许久,队伍果真就慢了一些,比起之前那飞一般的速度,现在简直不要太舒适。
乌兰托娅松了一口气,又去看特木尔。
“有没有感觉好些?”
特木尔脸白如纸,虚弱地笑道:“好些了。”
这个人明明不知道自己是谁,却如此照顾自己,她定然是认识陈玉颜才会如此,除了这个,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陈玉颜活着就好。
宋懿之策马过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好在并没有流多少血,特木尔那脸色,是疼痛难忍导致的。
他丢给特木尔一个白色瓷瓶,“这个药可以止血止痛,你先对付一下,到了地方,自然会有军医为你看伤。”
这一剑就是宋懿之刺的,特木尔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都没看一眼,任由瓷瓶在车中翻滚,一直滚到乌兰托娅手边。
乌兰托娅拿起瓷瓶道,“我会喂给他的,多谢。”
一个囚犯,拿了药竟还会道谢?这个人好像也没有很差。
宋懿之突然想起他回家时,宋爱月曾问他,是否可以留乌兰托娅一条性命。他当时还以为宋爱月和蛮族也有勾连,又或是被乌兰托娅拿了把柄被迫如此。
结果宋爱月却说,乌兰托娅并不算顶顶坏的人。
当时他听了这话心中十分不乐意,却不好和长姐顶撞,只冷脸嗯了一声。现在他明白了,一个不忘对敌人道谢的人,确实不算顶顶坏的,但她做的许多恶事,却不能轻易被原谅。
战场之上,是生是死,也只能看她的造化。
“多谢。”多谢你给特木尔喂药。
宋懿之说完,甩鞭策马向前。乌兰托娅闻声看去,只看到宋懿之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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