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灵界一片高山之上,一只通体火红的九尾狐听得入迷,见面前白衣男子说到此处开始饮酒,忍不住直起身子踹了他一脚,
“臭白泽,你倒是讲完啊,别老吊我胃口行不行。”
玉泽喝完酒,咧嘴一笑:“别急啊我的姑奶奶,你等我喝口酒润润嗓子。”
“喝完了,快把后面的事讲完。后来顾重楼怎么样了?”九尾问。
“如史书上那般,邙山一战后他战神的美誉响彻天下,但也因此遭到高纬的嫉妒。高纬宠信奸佞,豢养妖妃冯小怜,先后杀害忠臣斛律光,段韶,再赐毒酒亲手杀了他的哥哥高长恭。”玉泽垂眸,缓缓道,
“那张伴随了他一生的面具,跟着他埋进了黄土之中。”
“啊……死得这么惨啊。”九尾听到这里,忍不住一边撇嘴,一边小声嘀咕,“不听了不听了,主神怎么给顾重楼安排这么惨的命运啊。”
玉泽摸了摸鼻子。
其实本来吧,主神给重楼那小子安排的命挺好,但被一个火急火燎敢去投胎的小伙子给撞了一下,这一撞就把他俩的命对调了。
说起来,自渡劫回来以后,顾重楼好像还没有缓过劲儿。
有空去找他喝酒吧。
九尾见玉泽发呆,无趣地翻了个白眼,侧头忽然看到灵海方向圣光大作,顿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哎,主神出关了,我去找主神了!臭白泽,有佳酿记得给我留一壶!”
它说着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玉泽。
玉泽回神,哪里还看得到九尾狐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失笑。
主神不通男女之爱,到底是怎么把辛娆拿捏住的啊。
是了,这九尾狐便是辛娆。
新封神一战后,辛娆飞升为神,却在飞升时因为曾经杀过人而被多劈了几道天雷,也因此元气大伤,被天雷打回了原形。
受了重伤的辛娆,还因此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后来她被去神界的沈冗发现,沈冗认出辛娆,可怜她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便将之带回灵界,将之契约成了自己的侍神。
侍神可以与主神共享生命,也是因此辛娆保住了一命,从此成了无忧无虑,仗着主神和小主神疼爱而无法无天的侍神九尾。
那满脸的桀骜张扬,与当年的玉泽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
九尾来到灵海时,已经气喘吁吁。
它十分地不解。
明明自己道行高深,明明自己已经成了主神的侍神,但为什么她就是化不了形呢。
同为侍神,你看看人家姜尚,两脚走路,步态翩然;
再看看它,九条火红的尾巴一跑起来就像随风摇曳的曼珠沙华,那样那样的显眼,那样那样的引人侧目。
九尾觉得这种打量的目光对她很不友好。
她好像是姜尚口中的那种被关在园子里的猴子,供人观赏。
沈冗适才出关,见到灵海上端坐着的九尾红狐,忍不住面露笑意。
每次闭关时再出来后,最先看到的总是这只小狐狸。
“阿九,过来。”沈冗朝着九尾招了招手。
九尾乖乖巧巧地跑过去,任沈冗伸手抚摸着它的头。
“主神,为什么姜尚万岁便能化形,我都修成九尾了却还不能化形。”九尾委屈巴巴地抬头。
“因为还不到时候。”沈冗笑了笑。
“那几时才到时候呢。”
“当你能够自由运用体内法力的时候,你便能够化形了。”
九尾默。
那算了吧。
她撑死化出法天相地,再高一些就不行了。
可也是自这开始,九尾变得闷闷不乐,沈冗和姜尚找它,它都慵慵懒懒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搭理别人。
这一日,姜尚照常来看它。
九尾在灵界晒太阳,正惬意地眯着眼睛,忽然感到头顶多了一道阴影,便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睛:“姜尚,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殿下要下去渡劫了。”
“渡劫就渡劫嘛。等等你说谁?”
“殿下。”
“主神要去下界渡劫?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渡过所有劫难了吗。”九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殿下开创情道以来,自感还有一道门槛尚未突破,便打算下界去历练一世,悟出最后的大道。”
“他现在在哪?”
“北天门,老冯好像已经开启阵法送殿下离开了。你要不要——”
姜尚话音未落,九尾便不见了踪影。
他咂舌。
彼时,旁边出现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少年。
“化茧出来了?”姜尚瞥了一眼玉泽。
“最后一次化茧了。主神为我重塑了神体,以后便不再需要化茧长生了。”玉泽笑眯眯地开口。
“用这办法,当真能让殿下明白些什么吗。”姜尚看着北天门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能的,殿下只是不明男女之爱,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这一世,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破开这道门槛。”玉泽说着,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也要去神界找重楼了。前辈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去看看殿下,我怕九尾冲动做出些什么事来。”
玉泽看着姜尚离开的背影,摇摇头一步跨出,转瞬去了神界。
……
九尾离开北天门后,径直去了凡间。
由于天道的束缚,它的神力被压制了大半。
现在它只是一只道行万年不到,不能化形的甲相大妖。
九尾急于寻找主神,并未想到妖怪不能擅闯九州的条例。
感应到沈冗的气息后,它一步跨过结界,径直入了九州。
匆匆赶来的姜尚看到九条火红的尾巴消失在边境的界线上,忍不住扶额一叹。
这冒失的性子,怎么还和当年一样呢。
……
扬州沈家新添了一个男婴。
这个男婴出生时,引发红霞满天,百鸟争鸣的祥瑞之兆,可高兴坏了沈家家主。
他找来个算命的老先生,给这婴儿算卦。
老先生看了婴儿面相,捻着胡须道:“小公子面带贵相,生来便有仙缘,是个万年难寻的可塑之才。”
沈家顿时激动万分。
自南北朝以后,曾经身为十大捉妖世家的沈家便慢慢没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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