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顾清欢脑子里钻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黎夜有什么反应?
会不会把丸子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皇后?”黎夜笑了两声,手上绳子也跟着动了,“行了,等我家崽子出生,再陪你玩。”
他要把慕容昭带走。
慕容昭则死命抱着床头的柱子,纹丝不动。
“我会对清欢和孩子好的!”
“那是我的孩子。”
“朕是一国之君,东陵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
所以,那也可以算是我的孩子!
“……”
黎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跟这个小屁孩说不通,黎夜只能转头去看床上的顾清欢。
他眼角含笑,一世芳华。
“夫人,今晚想吃人肉丸子汤吗?”
顾清欢:……
你俩真是够了!
“你你你、你不要以为我怕你哦,我我我、我这里有清欢的定情信物!”
生命受到威胁,小丸子哆哆嗦嗦的拉出脖子上的细绳。
上面挂着一个红色的香囊。
绣线都搅到了一起,丑得十分别致。
黎夜本不想理他,但在看到香囊的时候,脸色就变了。
“哪来的?”
“清欢给的。”
“给我。”
“凭什么给你,这是清欢赠与我的定情信物。”
“……这、是、我、的。”
他找了很久。
顾清欢身上所有的口袋都被他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这东西去了哪里,没想到,竟是被这小子拿了。
还厚颜无耻的据为己有。
活腻歪了。
“什么是你的,我从清欢那里得来的。”
会说话的丸子十分聒噪,在黎夜的淫威之下,也能壮着胆子跟他叫板。
黎夜脸色很难看。
他看向顾清欢,想跟她说些什么,但目光触及她含笑的嘴角,又一阵心虚。
这是他自己弄丢的。
现在后悔了,想把东西要回来,自然只能自己想办法。
“好啦,一个丑香囊你们也能吵起来,等过几天我精神好点,再帮你们绣,如何?”
“……这事你别管,好好休息。”黎夜不敢看她。
手上绳子一拉,拎着丸子走了。
他要跟这小子谈谈。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离开,顾清欢斜靠在软垫上,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清脆,泠泠如石上清泉。
“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窗外传来一声冷哼。
慕容泽还没走。
顾清欢也不意外,往被窝里钻了钻,“医学研究表明,愉悦的心情更有利于康复。”
隔着窗子,对方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切。
慕容泽却没有显得不耐烦。
他又站了阵,才道:“我来是想问,伤你的人究竟是谁。”
“问这干什么,难道你要给我报仇?”
“如果我说是呢?”
“呵呵。还是免了,端王爷的人情,我可欠不起。”
她能说什么呢?
难道让他去弑母?
想也不可能。
顾清欢在床上躺平,就又开始犯困。
昏昏欲睡时,慕容泽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有些低落,“清欢,我不傻。”
顾清欢一顿。
他又道:“我明白他的苦心。”
黎夜和慕容昭走得远了,这里已经再听不到他们争论的声音。
只有慕容泽。
他靠在窗框上,声音低沉。
这几年他过得挺辛苦,没有了曾经的锦衣玉食,有时候王府的开支都需要仔细计算。
沙场无情,官场阴暗,就连找到的枕边人,也是蛇蝎。
哦,那还算不上枕边人。
毕竟,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是想让我成长,所以那些克扣的月俸和堆积如山的工作,也都是对我的淬炼。”
慕容泽是真的懂了。
黎夜对东陵,从来只有一片赤胆忠诚。
若他都算是奸佞,那这朝中还有贤良吗?
没有。
大彻大悟的慕容泽心头一阵惆怅,但同时,也有种释然。
黎夜,是好人。
窝在被子里的顾清欢:……
孩子你误会了,他克扣的月俸,大概……真的只是想整你而已。
你看别人家的国君,谁还管柴米油盐酱醋茶?
慕容泽,还真是单纯。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去快去拜谢你再生父母?”
罢了,误会就误会吧。
放眼天下,这么蠢萌的真的不多见了,能坑一次是一次。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慕容泽道,“我欠他一句抱歉,但他给的重任,我却担当不起。”
“……为什么?”
“小昭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他辅佐,东陵必将走向昌盛。而我的愿望,就是走遍东陵,看看他们治下的这篇盛世河山。”
“你倒会捡便宜。”顾清欢皱眉。
慕容泽顿了顿,道:“你若也看,我……会常写信给你。”
他不傻。
所以从旁人的谈话里,也猜出了些端倪。
比如她为什么受伤,是谁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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