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段乘风一说,我顿时又是一阵头大。 我要是桑岚,我都该哭死了,这娘俩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电话那头,段乘风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徐祸,有句话我本来是不该说的,可既然是同道中人,就不得不提醒你一下。 前辈请说。我忙道。 段乘风迟缓的说:做人怕欠人情,更怕欠鬼情,奉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就赶紧还回去。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 段乘风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就把电话挂了。 我一阵郁闷。 虽然家境不富裕,可从小姥爷就告诉我,人要有骨气,越是穷,腰杆越要硬,这样才能把穷鬼、晦气赶走。 从小到大我连人家的苹果都没偷过一个,怎么就说我拿人家东西了? 我没再多纠结,把情况跟沈晴解释了一下。 沈晴刚经历过这辈子的‘第一次’,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后天再带野郎中回去。 桑岚的父亲听说我们要留下,就要帮我们订房。 我和沈晴都说不用,沈晴更是说,她是在执行公务。 我让她下去订房,特意叮嘱她订两间好点的,咱也腐败一回。 没一会儿,她跑回来,表情显得很古怪。 我房卡呢?我冲她摊开手。 她扭捏了半天才把一张房卡拿在手里晃了晃:就剩下一间标间了。 不是吧?赵奇真让你二十四小时监视我? 没有,我都给他打电话汇报过了,是真没房了。 那好吧。 我往她胸前瞄了一眼,心说今晚甭想睡踏实了。 桑岚的父亲问我:岚岚那天晚上在湘菜馆是怎么回事? 我说:要么是喝迷糊了,要么,就是鬼迷心窍。 我下意识的看向野郎中,他的眼睛里竟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厉。 进了房间,我和沈晴对视一眼,都有点尴尬。 平古县比齐天县还小,宾馆也不怎么样,说是标间,就是两张一米二的床,中间离得很近,翻个身都能把胳膊腿搭到对面床上去。 哎,你睡哪张床?沈晴问。 她把双手举的高高的,拢了拢头发。 我看着她腰间白生生的嫩肉和露出的枪套,哭笑不得。 姑奶奶,就算要警告我,也下点功夫,自然点好不好。 就你那男人头,头发比我也长不了多少,用得着两只手拢嘛。 我去厕所胡乱冲了个澡,出来躺在一张床上打开了电视。 沈晴纠结的看了我一眼,低着头进了厕所。 想起段乘风最后那句忠告,我仔细回忆。 季雅云、赵芳,还有野郎中都给过我钱,但都不是白给的,都是我应得的。 除此之外,我还拿过谁的东西? 我想到了那把小刀和两块桃符,暗自摇头。 虽然老丁没安好心,可那也是我摔盆得来的。 再说了,就算想还,又还给谁去? 胡思乱想了一阵,我关掉电视,想先装睡,避免沈晴出来后更尴尬。 刚躺下,忽然听见厕所里传来咣…咣…咣…的声音。 起先我没在意,可越听越不对劲。 厕所的隔音不好,躺在床上,都能听到里面的流水声。 咣咣的声音不断,而且一下比一下重,像是在用力撞玻璃。 我起身走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沈晴,洗完了没? 里面没回应,继续咣咣咣的撞。 我又大声问了两遍,仍然没听见沈晴回答。 我感觉不对劲,拧了拧门把,锁上了。 咣咣声越来越响,我一咬牙,抬脚把门蹬开。 淋浴间的门关着,里面水气缭绕。 隐约就见一个光洁的身影在水气中走来走去。 沈晴!你干什么呢?我大声问。 见她仍然来回的走,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咣! 沈晴的脸和身子忽然整个的贴在淋浴间的玻璃门上,脑袋重重的在门上撞了一下。 我去!我被她冷不丁一撞吓得一抽抽,赶忙把玻璃门拉开。 莲蓬头还开着,沈晴的皮肤被热水冲淋变得红通通的。 她撞了一下以后,转了个身,就那么光溜溜的走到另一边,咣的又撞了一下,然后又转过身往回走。 我见她两眼发直,神情麻木,心里猛一激灵。 她这是被什么邪祟给冲上了! 我急忙跑出去,从包里拿出木剑黄符。 刚一转身,就见她已经从厕所僵直的走了出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轩;敕令! 我大声念着法咒,把一张黄符甩了过去。 啊! 沈晴被符箓加身,猛然发出一声尖叫,身子猛一哆嗦,向前栽倒。 我被她正面一扑,一屁股坐在床上,她顺着我两腿中间出溜到了地上。 沈晴,醒醒,快醒醒!我一边掐人中,一边轻拍她的脸。 沈晴缓缓的睁开眼,像是刚睡醒似的,迷茫的问:怎么了?上课了? 哎哟,我头怎么这么疼啊! 她本能的去捂脑袋,结果就摸到了黄符。 这是什么?她摘下符,茫然的抬起头,徐祸?你怎么在我家? 我往她身上瞟了一眼,拉过被子捂在她身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沈晴跳起来,捏着被角涨红着脸瞪着我:混蛋,你占我便宜! 我指着厕所:赶紧把衣服穿上去! 过了一会儿,沈晴穿好衣服,拿着杀猪刀冲出来,冲到我面前。 一手捂着脑门,一手用杀猪刀指着我:刚才怎么了?你对我干什么了? 姑奶奶,我们是同事,我能对你干什么啊?你撞邪了!我特么比窦娥还冤呢。 我捂着被抽的脸,让她好好回想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沈晴捂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想起点什么,我刚才真撞邪了? 我说我真应该给你录下来做证据。 说完我就后悔了,她刚才一丝不挂,我要是真录下来,她不找我拼命才怪。 我怎么会撞邪的?沈晴坐在床上瞪着我问。 我想了想,说:揪一根头发给我。 沈晴照做。 我把头发丝卷起来,蘸了点唾沫压在眉尖上,把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邪性的家伙。 想起吃饭的时候,野郎中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冷厉,我心里越来越疑惑。 在莲塘镇他咬掉一截手指,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什么样的人能狠到这个地步? 他说不认识老阴,可在屠宰场见到的那个老阴,半边脸却和他一模一样…… 我拿出装朱砂的盒子,对沈晴说:把衣服撩起来,我在你背上画道符。这两天先别洗澡,等这件事完了,回去再洗。 画好符,沈晴斜睨着我:徐祸,不会是你作法戏弄我吧? 你二啊?我还没毕业呢,你是正式的警察,我跟你开这种玩笑?我想死啊?我没好气的说。 那是这家宾馆不干净?沈晴问。 我摇摇头:这种事难说的很,总之小心点。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在宾馆吃完早点,我拿了两个煮熟的白鸡蛋给沈晴,让她趁热拿回房间敷敷脑袋。 也就是她前面够挺,撞玻璃的时候起到了缓冲作用,要是平胸的话,破相都算好的了。 我问野郎中,昨天去屠宰场干什么了。 他说是聚煞,并且坦诚的对我说,他是养鬼人,只有聚集煞气,才能以鬼克鬼。 我看了一眼他那把随身不离的五宝伞,问他今晚准备怎么办。 他说今晚是今年最后一个极阴夜,红袍喜煞必定会抓住时机,来找季雅云换命。本来他心里还有些打鼓,怕搞不定,现在有我帮忙,定然十拿九稳。 为了确保万一,今天我要带她们去趟平古岗。野郎中笑着说道,转过头的一瞬间,眼中再次露出一抹森然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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