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做生意的多,犯事儿的人也多,为增强巡防,全县衙的捕快都出动了。
可巧,丫鬟被俞婉摁在地上的一幕让巡逻的捕快发现了。
捕快一行五人,领头的姓张,是县太爷的手下,给县令夫人跑过腿儿,认识丫鬟。
原以为是寻常小贩的口角,待他走近了一瞧,发现是夫人身边的春芝。
他眉心就是一蹙:“大胆!什么人竟敢在此闹事!”
春芝听见张捕快的声音,赶忙扭过头去,一改先前的跋扈之色,委屈又可怜地哭道:“张大哥!救我!”
俞家父子见官差来了,赶忙上前将拉开二人。
春芝方才真给吓坏了,实在怕这女疯子又把自己摁倒一次,几乎连滚带爬地奔到张捕快身边:“张大哥……你来得正好,这儿有个疯子欺负我!”
春芝是县令府的大丫鬟,身份贵重,今年十七,尚未婚配,张捕快前年丧妻,如今是个鳏夫,早看上年轻貌美的春芝,奈何春芝瞧不上他,往日里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何曾像今日这般好声好气地与他说话?
张捕快瞬间感觉自己那颗英雄救美的心都膨胀了。
他看了一眼春芝,拍着胸脯道:“春芝妹妹放心,大哥今日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大哥?就你也配?春芝腹诽,面上却不敢得罪自己唯一的救星,那个疯女人竟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丑,她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张捕快大臂一挥:“来人呐!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衙门!我要亲自审问!谁敢阻拦,给我一并抓走!”
几名小捕快蜂拥而上!
俞松暗暗跺脚,都是这丫头闯的祸!这下好了,他们要被抓走了!
“且慢。”俞婉淡淡地走了出来。
她声音不大,气势也并不逼人,可没来由的,几名小捕快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
张捕快狐疑的目光落在俞婉身上,就是这小村姑把春芝给欺负了?
他念书少,不知该怎样形容这姑娘的容貌,只觉比春芝还要更美一些,可惜了,是个乡巴佬,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了一个乡巴佬去得罪县令夫人的心腹的。
“你就是那个女疯子?”张捕快不悦地说道。
大伯气得扬起了拐杖。
俞婉轻轻地拍了拍大伯的胳膊,示意他消气,随后才对张捕快道:“这位捕快大哥,你张口闭口要抓我,请问我所犯何罪?捉贼捉赃,抓奸捉双,你总要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带走吧。”
手无缚鸡之力?春芝的眼皮子都抽抽了!
方才是谁一根手指头就把她摁在了地上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众人开始对捕快们指指点点,俨然也是对张捕快上来就抓人的行径十分不满。
张捕快却大义凛然地说道:“理由?你都把人欺负成这样了,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要抓你?”
“欺负?”俞婉淡淡地说道,“我只不过是让她把自己弄掉的东西捡起来,如果这也算欺负的话,那方才她威胁我在先,糟蹋婆婆的粮食在后,更是蓄意绊倒我行动不便的大伯,请问她做的这些又算什么?”
张捕快噎了一把,转头看向春芝,他来得晚,不知前面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春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张大哥,你……你别听她胡说,我没威胁她,是她自己不肯把卤肉卖给我,还羞辱我。”
张捕快如何看不出春芝在撒谎,可这是让春芝欠下自己人情的大好机会,他如何能够错过了?再说了,春芝好歹是县衙的人,一个穷村姑也敢与她置气?怎不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几斤几两?
“孰是孰非,等回了衙门,县太爷自有定夺!你若是冤枉的,一定还你清白!你若真把人欺负了,牢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谁不知道进了县衙,就是他们的一言堂?
众人纷纷惋惜地摇头,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抛头露面挣活计,到头来却让这群畜生欺负了?
“小峰,把你弟弟妹妹带回去。”大伯吩咐完俞峰,对张捕快说道,“这事儿与我闺女无关,我跟你们去衙门。”
俞婉说道:“大伯,别担心,去了衙门,我自有道理。”
大伯自然不怕她没道理,她不是从前的她了,不会再让人随意欺负了,可衙门非善地,一个姑娘家进去了,纵然完好无损地出来,名节也有污点了。
三弟替他去了边关,他不能连三弟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
“爹!你身子不好!还是我去!”俞峰说道。
“你们都别争了,我皮糙肉厚!我去!”俞松也说,说完,瞪了俞婉一眼,“我可不是为了你!”
俞婉微微一笑:“真的不用担心。”
“那也不行!”父子三人异口同声。
就在一家人争执不休之际,一辆四马所拉的奢华马车缓缓地驶过来了。
镇上最奢华的马车是县太爷家的,可也只有一匹高头骏马,这辆马车不仅有四匹,且每一匹都是上等的蒙古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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