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俞松小时候的事了,毛儿都没长齐的几个孩子,听说有女人在溪边洗澡,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脑门儿一热跑去偷看,俞松不想被孤立,也跟着去了,结果洗澡的是王麻子,可把他们眼睛给闪瞎的!
这事儿可大可小,俞邵青知道后,却是把几人堵在村头,狠狠地暴揍了一顿。
几人被揍到怀疑人生,私底下还悄悄说,俞邵青暗恋王麻子……
长大了才明白三叔是为他们好,可那时,三叔已经去从军了。
这么一闹,屋子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之后,小铁蛋牵着妹妹的手走过来:“这是蓁蓁妹妹!”
“蓁蓁,叫三叔。”大伯母说。
小蓁蓁乖乖地叫了声“三叔”。
俞邵青笑了:“真乖。”
大伯母去老宅把做好的菜端了过来,一大家子坐下吃饭。
“娘是前年走的……”大伯难过地说,“走前放心不下你,一直在念叨你名字,我说你快回了,一定会回的……”
人生最悲哀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俞邵青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可二老待他与亲生的一般无二,打了一场仗,他连他娘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俞邵青眼眶微湿道:“我明日去给娘上个坟。”
大伯母吸了吸酸酸的鼻子:“老三好不容易回来,你说些开心的。”
“不说了,喝酒!”大伯打开了酒坛子。
大伯喝着中药,不宜饮酒,可今日高兴,便小酌了几杯。
想到了什么,俞邵青说道:“赵家那孩子怎么样了?我记得他很喜欢念书,下场了吗?可有高中?”
这说的自然是赵恒了,自俞婉与赵恒决裂后,俞家人已许久没想起这么一号人物了,乍然听俞邵青提到他,几人都是怔了一下。
他们要怎么与他开口呢?阿婉与赵家小子定了亲,又退了亲,云云云云?
众人唰的看向了俞婉。
俞婉闷头吃菜。
还是小铁蛋童言无忌,想啥说啥:“我听石头说,他们家搬走了!他们不想还我阿姐银子,就半夜里,趁着全村人睡着,偷偷摸摸地搬出去了!”
怪道这么多日不见赵家人在跟前碍眼,就连马贼袭村那晚都没见到他们,敢情是溜走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大哥一定会还你们银子的!不就是三百两吗?当我大哥还不起?
啊呸!
他可不就是还不起?
俞松嗤了一声:“我当他多有骨气呢。”
为躲三百两的债,竟连夜潜逃了。
原先约定的是,三月之内还不上银子,便把他们逐出莲花村,眼下还没撑到三个月呢,便自个儿滚了。
“啧,不要脸!”大伯母唾骂。
“不要脸!”小蓁蓁学舌。
大伯母一噎,捂住女儿的嘴道:“咳,蓁蓁乖,这话不能说。”
俞邵青看看埋头吃菜的女儿,又看看一声不吭的妻子,心道他离开的这几年,发生了不少事啊……
有些话不好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说,赵恒一事暂时被翻篇了,大伯说起了家里的生意,直夸俞婉能干,又说到了前些日子的地动,乡亲们没了地,都在俞家的作坊干活儿,也说到了鲍老先生与马贼,刘寡妇与王麻子……
一顿饭吃完,已是深夜,小铁蛋与小闺女都在自家娘亲的怀里睡着了,大伯与俞邵青烈酒上头,满脸通红。
“老三我……我和你说……我呀……”
咚!
脑袋垂在桌上睡着了。
“啧!”大伯母嫌弃地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又看看一旁也醉得不省人事的老三,对姜氏道,“弟妹啊,把老三扶进去。”
“扶什么扶,我还要喝!”大伯鼻子哼哼地来了一句,又趴在桌上,继续呼呼大睡了。
大伯母给俩儿子使了个眼色,俞峰蹲下身,俞松帮着把他爹放在大哥的背上,与大哥一道将爹送回老宅了。
大伯母留下帮俞婉收拾了碗筷与屋子,这才抱着熟睡的女儿回去了。
姜氏将醉醺醺的俞邵青扶到床上,正要起身。
不省人事的俞邵青却忽然拉住了她,她侧躺在了俞邵青身边。
俞邵青睁开眼,眼底没有一丝醉意,眸光灼灼地看着朝思暮想的妻子,滚烫的大掌抚上她柔软的腰肢,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低沉而沙哑地说:“阿淑,我想你了。”
姜氏羞答答的,小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小圈圈。
俞邵青被撩拨得一阵心猿意马,真想立刻就要了她,但俞邵青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这么久没见了,怎么都得先与阿淑说些温柔话,否则一上来便这样那样,是不是有点儿太渣了?
“阿淑……”一句话未说完,姜氏将他唰唰唰地扒干净了!
连扒干净的俞邵青:“……”
被这样那样的俞邵青:“……”
……
村子里连一头牛都是稀奇,俞婉家却有了一匹高大威猛的马。
“是战马!”小铁蛋拍着胸脯,向小伙伴们炫耀,“我昨天还坐它了!跑得可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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