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让给三郎的,而今三房都加倍地报答回来了。
里正听说了俞松的成绩后,难掩感慨道:“俞松这小子,是连他爹的那份儿书一块儿念了。”
这说着俞松与燕九朝小俩口,少主府的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到了。
赶车的是江海与江小五,江海算是莲花村的常客,婶子们都认得他。
“哎哟,那不是小江?”
翠花儿叫出声。
大伯母定睛一看,还真是江海!
江海不是前两日刚来过么?这么快又来了?还两辆马车……
大伯母的心口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很快她知道自己为何心跳如此厉害了,只见第二辆马车上,她阔别两月的小儿子下来了。
俞松长个儿了,不用下地干活儿,人变白了,却也比干活儿那会子瘦了。
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文质彬彬的气质,容貌清秀俊逸,若非母子连心,大伯母愣是没敢认这俊俏的小书生是自家掏鸟窝、放野火的小兔崽子!
“小、小……”大伯母今儿是出来炫儿子的,可真当儿子出现了,她又开始局促了,她捏了捏衣角,后悔为了不和村里人拉开距离穿了件不大起眼的,早知该穿新买的那件豆绿色的褙子,可像个贵妇了……
思绪纷飞间俞松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大伯母那只总用来捶他的手这会子竟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娘。”俞松唤了她。
大伯母张了张嘴。
这副目瞪口呆的傻样可把婶子大娘们笑坏了,让你炫,该!
俞松没那么多敏感心思,他只是去念了几天书而已,还不至于回村便拿起了架子,他见他娘的洗衣盆在地上,躬身就要端起来。
大伯母这才如梦初醒,一把拦住他的手:“走开走开!哪儿能让你做个!”
“从前不也我做?”俞松不顾她娘的阻拦,把沉甸甸的水盆端了起来。
婶子们又开始打趣了。
“还是小儿子好吧,知道疼人,当初是谁说小儿子不中用,想送给我家养的?”
“不是送去我家的吗?还说了要送你啊?阿香这就是你的不是,哪有许两家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大伯母恨死这群长舌妇了,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众人笑得前俯后仰,大伯母拉住小儿子的手,又羞又怒地走掉了。
另一边,俞婉与燕九朝也下车了。
婶子们的注意一下子让小俩口吸引,乡下人没念书,讲不出文绉绉的话,让她们来说,只觉二人像那年画上的仙子似的,把他们村子都衬得直冒仙气了。
“阿婉呐!燕姑爷!”白大婶儿冲二人挥了挥手,乡亲们已经知道万公子是化名,人家本姓燕了,据说是个世子,世子是啥玩意儿她们不懂,但比京官儿还大,老厉害了!
乡亲们不爱唤他世子、公子,就爱唤姑爷,听着多亲热,不是俞家的姑爷,是他们莲花村的姑爷!
燕九朝客气地应了,清冷的面庞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笑意。
这一笑,直把婶子们的心都给看化了。
“娃他娘……”
栓子爹与几个扛着锄头的庄稼汉走过来了。
婶子们集体:“滚!”
莫名被嫌弃的汉子们:“……”
莲花村变化很大,哪怕三不五时回一趟家的俞婉也总有这样的感觉,燕九朝就更能感受到村子里的日新月异了,作坊如今可不止做臭豆腐的生意,还有咸蛋、松花蛋、酱菜等各种适合存放远销的吃食,松花蛋是俞婉给的配方,也算独家生意,供不应求。
矿山也进入开采阶段了,每日山上都能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本村的劳力不够,打外村招了一两百人,人多了,伙食也相应增加了,俞家人忙不过来,俞峰想了个法子,把食堂承包了出去。
当然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承包也是承包给本村人。
里正家把这活儿拦下了,就靠每日卖饭菜的钱,都比他一年的进项还多了!
一些闲在家里的老人家也窥见了商机,他们干不了重活,也不用照看孙子(孙子孙女们都上阿畏家念书去啦),于是在家煮了凉茶、切了凉瓜摆在村口贩卖,卖得不贵,就挣个辛苦钱,可架不住人多,每日都能被下山的矿工以及作坊的小工买得干干净净。
说白了,也是他们工钱高,不必抠搜这一两个铜板。
一来二去的,莲花村已经快成为十里八乡GDP最高的村子了!
“燕姑爷!”
“阿婉!”
一路上,遇到的乡亲们都这么叫。
燕姑爷……俞婉弯了弯唇角,还怪好听的。
一个三岁的男娃娃追着一只大黄狗跑了过来,扑通摔倒在燕九朝面前,两只脏兮兮的小手下意识地拽住了燕九朝的下摆,纤尘不染的衣料上瞬间多了一双黑乎乎的手掌印。
俞婉可真怕这个有洁癖的家伙会大发雷霆,然而燕九朝什么也没说,只是探出手将那小娃扶了起来。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可在她看来,他踏入凡尘的样子才是真的迷到了人的心坎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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