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魁呼吸深重,脸色难看,气呼呼说道;“我等既是无用之兵,自然没什么良策。但不知监军大人,有何高见?”
卢友德道;“鞑子虽然凶猛,但是劳师远征,急功冒进。不如趁他们立足未稳,先挫其锐气。则鞑子知我大明厉害,必然退兵。”
沈世魁道;“监军所言极是,不知如何排兵布阵?”
卢友德道;“以咱家之见;盐州,铁山,东林,永川,那几个山区里的堡子,还有数万汉民。不如我们发兵过去,一来帮忙固守,二来切断敌人粮道。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几十个武将脸色难看,龇牙咧嘴,躲开目光。
卢友德根本不知兵!
就是陈洪范,也露出为难的神色。
卢友德不理众人,看向沈世魁;“军门以为如何?”
沈世魁拱手,气呼呼说道;“监军高见,沈某佩服,就请监军下令吧!”
众将官大骇,金日观霍然而起;“不可!”
卢友德一愣,没想到自己人先跳出来反对。
卢友德生气,恶狠狠瞪着金日观;“有何不可?”
金日观气呼呼的;“有何不可俺老金说不清楚,总之觉得不对劲!”
卢友德恼恨,正要骂他两句,忽然沈志祥站起来!
沈志祥拱手说道;“敢问监军,那四个城堡本就狭小,挤进数万百姓,已经是人满为患,如何还能放入许多兵马?”
卢友德道;“大冬天的,挤一挤怎么了。”
“那粮草呢?”沈志祥问。
卢友德道;“自然从皮岛运过去。”
沈志祥冷笑;“监军可知,那四个堡子分散四方,从皮岛运粮,来回都要经过几十里平原。”
“我们没有骑兵,如何通过?”
“监军大人刚才说截断鞑子粮道,大人可知,鞑子夏天用兵,几乎不带粮草,冬季用兵,只随军携带半月粮草,若不围城,根本没有粮道一说。”
“此番鞑子入侵朝鲜,本意就在抢粮抢人,焉有粮道一说!”
“若咱们派兵进驻几个堡子,完全是自投罗网,受困于人。到时候谁断谁的粮道,那可就说不定了,各位还需想明白了!”
众将官连连点头,纷纷称是。
卢友德脸色难看,气呼呼的,看向陈洪范几人。
这时候,必须要下面人跳出来支持了!
陈洪范神色尴尬,他心里知道卢友德是馊主意,但是这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那我们就先把粮草运进去,一次性运完,然后固守,扰乱敌军后方。鞑子后方不稳,必然退兵!”
沈志祥道;“那几个堡子说是在山区,其实都是丘陵,没有岩石峭壁,根本无法坚守。若鞑子用大炮轰城,城破只在旦夕!”
卢友德一愣;“鞑子还有大炮?”
哈哈哈,众将官笑喷了。
卢友德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气。
沈志祥笑了;“监军大人说笑了,辽西前线,鞑子每每用大炮轰城,难道监军不知道?”
卢友德道;“辽西有大炮,咱家当然知道。鞑子征朝鲜,会带来大炮吗?”
沈志祥道;“当然会,朝鲜多是山城,没有红夷大炮,如何攻城。”
众将官连连点头,纷纷称是。
洪命荀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傻了。若是鞑子用大炮轰打南汉山城,不知道仁祖能撑几天。
卢友德喃喃自语;“若是有大炮,那就不妙了。”
沈志祥又道;“我等若去驻防山城,被鞑子各个击破,到时候粮草被抢,军士百姓伤亡惨重。”
“鞑子若趁皮岛空虚,攻上岛来。那我们的家眷,财产,皮岛二十年的基业,可就全毁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众将官连连点头,纷纷称是。
“对对对!沈游击说得对,我们不能进山啊!”
“沈游击言之有理,保护皮岛才是重中之重!”
众将官随声附和,赞同沈志祥的说法。
沈世魁得意笑了,向卢友德撇了一眼。
卢友德脸色难看,看向陈洪范几人。
这次陈洪范也不好支持他了,急忙躲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卢友德无奈,摆手说道;“大伙别吵吵,进山的事情,容日后再议。沈总兵,当下朝鲜国王被困,我等该如何相救,你有何良策?”
沈世魁笑了;“监军说笑了,老夫无用之人,懂得什么,还是监军大人做主吧。”
卢友德憋了一下,笑道;“军门说笑了,军门在皮岛守望十多年,深孚众望。如今大敌当前,还是要以国事为重。莫为只言片语,就耿耿于怀。喜怒不形于色,方为大将风范。”
沈世魁笑了,向卢友德拱手笑道;“监军大人说的是,本军失言了。以本军看来,要让鞑子退兵,只能从两方面谋划?”
“哪两方面?”卢友德追问。
沈世魁道;“第一方面,我等上书朝廷,让朝廷命辽西诸将,起兵攻辽东。鞑子后方不稳,军心自然不定。”
“第二方面,我等联系朝鲜八道勤王兵马,里应外合,不断袭扰鞑子后方。鞑子必然分兵,这样南汉山城就可以固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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