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州城,地接逐泺,在大昭国境中算是地界儿偏僻的了,所以每年朝堂都会拨出大笔开支,用于镇守鲁州。只可惜,军没整好,倒肥了那些钻空子的人。
如今局势不同往年,逐泺国已然在鲁州城外驻扎军队,就算京师是群傻子,差不多也该知晓了。
郡府大厅中,鲁州城郡守孙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动,紧锁的眉头对在告诫坐在大厅中的其他几人,事态已然不容乐观。
“孙大人莫要惊慌。”开口之人年岁四十出头,穿着铠甲,正襟危坐,双目炯炯有神,对孙郅此等文人,眼中难掩鄙夷。
“不让惊慌,不让惊慌!那姜将军您说,应当如何?”孙郅瞪着方才开口的姜子淖,这都火烧眉毛了,这群人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孙大人。”姜子淖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孙大人且先坐下,我们从长计议。”如此说着,又吩咐身侧的仆人去背些好茶来。
眼瞧着对方使唤自己府中下人如此顺手,孙郅心中虽然不忿,但并未出声阻止,自己面前这人可是镇守边境的定远大将军,手握兵权,自己虽说是鲁州城郡守,但……
念及此,孙郅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出身寻常人家,靠自己拼劲儿,好不容易混了个小官,虽说地方小,倒也安闲,谁知,三年前突然来了任令,让自己去往鲁州任郡守。
虽说是升了职,但孙郅心中忍不住嘀咕,自己这些年一没政绩,二没人际,怎就突然升了职。
鲁州为边境,自然是朝廷命脉,每年去往鲁州的银两可是他十年都见不到的,如此肥差,落在自己身上?
虽然疑惑,但调令已出,自然是奉命行事。
初到鲁州,一切顺遂,城中民风还算淳朴,驻扎的行军也算客气,其中以姜子淖最甚,总说着他远道而来就是客,自然要好好招待。
这一来二去,有事儿没事儿就请这位郡守大人去喝点小酒。
一开始,不过街边酒铺,只说酒香巷子深,来此尝尝,别有一番风味。
此后,事态变化,喝酒的地方从酒铺换成酒家,又从酒家换成酒楼,喝酒的人也从几位平日熟络的同僚,变成十数人,待孙郅觉察到事情不对时,自己的酒桌上已经出现了不少逐泺国人。
而萦绕在身侧,身怀异香的女子,又让他心猿意马,来不及思考,大笔一挥,签下了一纸合约。
就是这纸合约,让孙郅彻底沦为姜子淖等人棋子。
而那合约,表面是通商,暗地里却是为逐泺国部队驻扎开了方便之门。
待明白一切,孙郅陷得已然太深,他若毁约,对方必定会将此事捅上梁州,自己没有背景,半句争辩机会都不会有,自然死路一条。
如此,他总算知晓,为何一个肥差会落在自己身上,那群人要的就是自己出身低微,说不得任何话,为求生存,只能乖乖做一枚棋子,任其摆布。
夜深人静之时,他也曾暗暗怀恨,想要一雪前耻,同这些人斗个你死我活,可瞧着卧榻之侧的娇美妻子,和熟睡于隔壁的可爱孩儿,这份心思又全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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