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的苏斯洛夫晕乎乎的,他还没从一连窜的“惊喜”中清醒过来。想一想,换谁拿着粗制滥造的文书和土豆刻的公章,去全国最顶级的zhongyāng监狱里捞人出来,这绝对是梦话。
至少苏斯洛夫觉得自己的老板已经神经错乱了,他的举动绝对是不理智的、疯狂的、神经质的,绝对是自投罗网和异想天开!在接近监狱大门的时候,气急败坏的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企图将不知死活的某仙人拉回来。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苏斯洛夫给某仙人下跪的心都有了——大哥、大姐、大爷,我的活祖宗,你们饶了我成不成!
但是不管是李晓峰还是莫瑞根,压根就无视了苏斯洛夫的苦苦哀求,旁若无人的递上了伪造的证件和文书,大摇大摆的就进了监狱长的办公室。期间,不耐烦的某仙人还给苏斯洛夫使了个眼sè,意思是让他快点滚进去,少在门口丢人现眼。
没有办法,苏斯洛夫抱着英勇就义的觉悟,硬着头皮抱着炸药包……公文包跟了上去。那小心谨慎的样子仿佛是搞秘密工作的特务,惹得监狱的守卫频频向他行注目礼,似乎在下一秒钟就会如饿狗抢食一般将其拿下。
苏斯洛夫知道自己的表现很不好很丢人,他很想命令自己震惊下来,但是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小屁孩,根本就没有应付这种大场面的经验,所以哪怕是他在心底如和尚念经一般催眠自己镇定,也没有用。
不过让苏斯洛夫奇怪的是,随着某仙人跟身边的狱卒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原本凶神恶煞的狱卒们忽然变得和蔼可亲了,令人窒息的面sè和犀利的眼神不翼而飞,对他这个很猥琐很可疑的家伙好像是非常的同情。
苏斯洛夫很好奇李晓峰说了什么,但是瑞典语他一点都不懂,想猜都无从猜起,不过另一边莫瑞根坏坏的笑容让他若有所悟,某人说的绝对不会是好话。
当然不会是好话,对于丢人现眼的苏斯洛夫,李晓峰可是一肚子火气,你小子还能表现得更怂一点吗?就你这样,还敢跟哥炸刺。也就是哥告诉那些狱卒,说你小子是个常进局子的老炮儿,被监狱里的大哥们爆了无数次菊花,落下了心理yin影,不然还不得穿帮。
好吧,如果可以让苏斯洛夫选的话,他是宁死不屈也不接受被“爆菊”的命运。但是谁让他不懂瑞典语呢?活该倒霉。
不明真相的苏斯洛夫反而对于某仙人的高风亮节和多样的语言能力有点小感激和小钦佩,同样的场景换做他,估计已经壮烈就义了,就是那份镇定和自然也让他高看一眼。
经过了这点小插曲,后面的事情倒是一帆风顺,热情过度的监狱长甚至命令助力监狱长将他们送到了门外,巴结和谄媚的态度亮瞎了苏斯洛夫的狗眼,完全不知道某仙人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切的,所以自从上了马车他一直是晕乎乎的——完全不敢相信竟然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斯洛夫那个激动、那个兴奋、那个惭愧,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旁老神自在的某仙人。
“安德烈同志,我必须向您道歉!”苏斯洛夫充满了歉意,“我对您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
李晓峰敲了苏斯洛夫一眼,对这个小子他是没什么好感的,本事不大还喜欢乱拉仇恨,这样的货在后世的起点都市小说中,都属于被干挺的角sè,后来骨气了一把让他稍稍改变了一点看法,结果真枪实弹的实践一回,又被拆穿了西洋镜。本来他是打算,立刻找到捷尔任斯基重新换个通信员。但现在嘛,这小子似乎态度不错,是不是再考察一下?
虽然决定再给苏斯洛夫一个机会,但李晓峰绝对要敲打敲打对方:“是的,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同志,你必须道歉!但不是对我道歉,你对我的态度好与不好完全不值得一提,可你对革命工作的态度却大有问题。列宁同志告诉我们要谦虚谨慎大胆,可你看看自己刚才的表现,跟这三项沾边吗?”
苏斯洛夫羞愧得低下了头,此时此刻某仙人在他心中的形象翻了个,变得无限高大起来,看看人家的觉悟,再看看自己,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晓峰哪里有苏斯洛夫想的那么伟大,这货心里别提有多得意多痛快了,他拍了拍苏斯洛夫的小肩膀,用长辈的语气教训道:“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同志,记住这句话——自古以来,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着,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而其挟持者甚大,其志甚远也。”
半文半白的话,苏斯洛夫听不太懂,但是不妨碍他记下来,多年以后在他回忆录中着重的将这句话放在了最前面,并且郑重的写道“那一次的教训十分深刻,原本的我是那么的轻薄可笑,就像一片漂浮叶,是安德烈同志告诉了我怎么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革命战士……没有他对我的淳淳教导,我绝对无法取得后来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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