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慌忙抵达医院来到母亲所住的病房,房间内医生和护士都在,赵妈也在,她拿着手帕在抹眼泪。然而母亲戴着氧气罩,已然奄奄一息的模样。只有一旁的仪器,还显示着她的心跳,那样微弱的起伏着。
蔓生一下在床畔止步,她无措而茫然,只能强装镇定的问,“赵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林小姐,我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近年来负责医治林母的身体,赵医生和她也是旧相识,所以他尽量委婉的说。
蔓生坚决道,“不会的!”
“林小姐……”赵医生见她凄然无比,有些难以告诉她那太过残忍的事实。
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状况,也不是没有听过医生这么说,但是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虽然每每都会让她心惊胆战,可最后都还是险中求胜。
所以,蔓生这样坚信着,“赵医生,我妈妈她不会有事的!真的,以前别的医生也这么说过,在您这边之前也有过,可是一路都过来了!”
面对情绪激烈几乎到强势的林蔓生,赵医生体谅道,“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挽救冯女士的。”
“蔓儿……”就在此时,很微弱的女声透过氧气罩传出,那是林母冯若仪吃力的喊。
蔓生回眸,见那罩子下是大团的白气,一下覆盖住母亲的脸庞,她险些就看不清她,她猛地上前伏在她的身边,“妈……妈,我在这里……”
可是母亲却已经昏迷不醒,持久的高烧加上长年累月的病痛折磨的她没了从前的美丽,她是这样萎靡不济。
那心跳仪格外缓慢起伏着,她恐慌的喃喃喊,“妈,妈妈……”
“赵医生!”唤不醒母亲,蔓生朝医生喊,“你快看看我妈妈!”
赵医生上前检查,只见冯若仪动着唇,吃力的不知在说什么。
“她好像是在说梦话。”赵医生听不大清楚。
蔓生急忙凑过去听,她不知道是不是母亲知道她而来所以在对她呢喃呓语,“妈,你说什么?”
很近,离的再近不过,隔了那氧气罩,蔓生听见她的喘息声。
母亲喊,“蔓儿……蔓儿……”
她一声声唤着她的小名。
“妈,我在,我来了,是我啊……”蔓生握住她的手,想要让她感受到自己就在她身边。
可是冯若仪却是这样的痛苦,她用很轻的声音喊,“别打蔓儿……别打我的蔓儿……别打她……你们不要欺负她……她还小……她最怕疼了……”
蔓生一下定在那里。
那方才被硬生生扇了一巴掌的脸,突然开始疼痛起来,那种痛无以复加,让她连心都开始拧紧。
妈,我不疼,我真的不疼。
蔓生将母亲的手握起,轻轻放在自己的脸庞上。
冯若仪像是睡着了,她睡的那样不安稳,就像是做起了一场梦,那梦里面,母亲又是喃喃的说,“蔓儿,让翰翰别着急,校车还有五分钟才到……还有五分钟才会到……妈看着闹钟呢……”
翰翰,翰翰。
那是小弟林书翰的幼名。
小学时候念书,林书翰爱睡懒觉,夏日里就爬不起来,更别说是冬日。冬日宜城很冷,下了一场雪后就感觉一呼气都要结冰。爱睡懒觉的林书翰,就窝在被子里赖床。
母亲却早早就起了,她亲自下厨为他们准备早点,她怕她们冻着,送来挤好牙膏的牙刷给他们刷牙,就连洗脸,也是挤了热毛巾,直接在床上让他们擦脸。
直到蔓生十岁,她这才学会独立。
然而书翰,却是一直到上完中学才被宣告独立。
母亲这样的宠着他们,以至于在那时被父亲数落责骂太过溺爱娇宠。
可母亲却说:女孩家本来就要娇着养,书翰还小,等长大了就会好的。
顿时像是明朗母亲心中所念,蔓生立刻道,“江叔,快打电话给小弟,让他马上回国!现在就回国,一刻也不能耽搁!”
“是是是……”江叔眼见情况紧急连声回答,一扭头又见病房外来了人,他呼喊,“大小姐,老爷来了!”
蔓生扭头去望,那回廊外正是林家栋和高长静两人,还有亲昵挽着高长静的林忆珊。
蔓生起身,她走了出去。
早上的争执还在眼前,蔓生被扇得的脸颊还火辣疼着,可却都没有心思理会,她恳求着,“爸,书翰现在就要回国!让江叔赶紧订机票!”
“你妈妈她不行了?”林父询问。
高长静探着张望病房里,手帕稍稍捂了嘴说,“我看应该没大碍,蔓生,你别太紧张,之前也有过的……”
“现在就让书翰回国!”蔓生直接打断她,“你们不打,我自己打给他!”
“林蔓生,你什么态度?怎么和我妈说话的?”林忆珊不满斥责,开口维护自己母亲。
蔓生望向她,突然更为冷的眸光,“那么现在,你还想让我有什么态度?”
林忆珊从方才到现在都憋着一股气,冲她喊道,“你妈她不就是病了吗?病危通知都不知道下了多少回,每次还不都是活过来了?把你弟找回来做什么?上次赶回来以后,也不是白跑一趟,半道上又返回去,浪费机票不说,还让人来回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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