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冷清也未曾入睡,就在外边的厅堂里抽烟。
待他们谈完,杨冷清这才沉声道,“我想,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为他的徒弟今后留下靠山。再怎么不济,尉家也是名门世家,真有事相求,总不会置之不理。”
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里,蔓生独自来到镜子前方。
她将衣服脱去,转身将背对向镜子。
待她回头,瞧见背上的伤痕淡去痕迹,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当年不是十鞭……
可是,如果他是这样的用意,为什么始终没有宣布?他现在已经被判死刑,还顽固死守不肯开口!
还有尉老太爷当年的过世,如果和他无关,他又为什么要再次领罚?
一切缠绕而起,却仿佛念上一生的佛经,也参不透那心机算尽。
窗外天色已亮!
距离上诉期结束,只剩下三日了!
……
北城监狱里,那道身影从探视厅门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不时咳嗽着,那张脸庞自北城入冬后,就一直苍白没有血色,如今更是寡淡惨烈。虽五官醒目俊俏,可这么瞧着实在是静心!
等到尉容隔着窗户入座,赵非明急忙取过话机,宗泉接过开口,“容少……”
“我没事。”尉容微笑应声。
宗泉眉眼之间全是忧心,“金管家昨天夜里连夜到了北城,那件事只怕是瞒不住了……”
却像是早就知晓这一回定是瞒不住,尉容只是淡淡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也拦不住了。”
“容少,杨少爷虽然没有直接派人,可他其实还是帮着蔓生小姐……”宗泉接着道,“蔓生小姐她说,就算是打断了她的手脚,不到最后也绝对不会罢休!”
“而且,她也见过了容家七爷……”宗泉将所知一切全部道出。
尉容默然听闻,他又是轻轻咳了几声。
赵非明在旁着急喊,“容少,您要保重身体!”
“容少,任翔回了海城,公司一切太平,您只管放心!只是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宗泉更是焦灼万分,他只得道,“别让杨少爷担心,别让蔓生小姐担心……”
“没有几天日子了,我会保重好自己。”尉容回声,倒是十分配合,再没有了往日的倔强固执。
“容少,那蔓生小姐那边……”宗泉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尉容握着话机沉默了半晌,他这才幽幽道,“从她回来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错了。”
那是人算,却不如天算!
……
探视结束后,宗泉以及赵非明走出监狱,却见前方站了另外两个人。
宗泉认得他们,那是唐家二少身边的谢文谢武!
“宗泉,请你去见林小姐!”谢文上前道。
……
于半个小时之前,容七爷就派人将容熠生前尚存的照片全部送抵江南馆。
那人离开的时候提醒一声,“林小姐,七爷说了,还有两件事!”
这第一次的机会,已经被她使用!
蔓生道谢应声。
取了照片,蔓生就立刻回到房中,又是一张一张细细看过。
杨冷清并不在江南馆,他则是前往唐家二少处商议。
余安安不解问道,“副总,您在找什么?”
“将容熠和容柔以及李程睿的合照,或者是和他的姑姑一起合拍的照片,全都分出来!”蔓生当即吩咐。
余安安听明白了,急忙照办。
就在此时,高进前来道,“副总!宗助理到了——!”
蔓生放下照片,下楼去见宗泉。
江南馆对外紧闭着大门,楼下的大厅里,曾经的辉煌也早就不再。谢文谢武瞧见林蔓生下来,当下退到了一旁。
宗泉喊道,“蔓生小姐。”
“他有没有让你再带话给我?”蔓生站定后冷不防问道。
宗泉怔了下,又听见她道,“你不是一大早就去了监狱里看他?”
就在宗泉默默注意着他们的同时,旁人也在注意自己的动静!
一瞬寂静后,蔓生凝声发问,“宗泉,有关家法的事情,你最清楚!”
宗泉无话可辩,因为他确实清楚……
“你知道这一切,可你从来都不说。”蔓生漠漠道,双眸却是审视他,眸光一下紧锁,女声冷然质问,“你还知道别的事情!也隐瞒不说——!”
是她冰冷冷的眼眸,对上的时候,宗泉心中一怵!
待一回神,宗泉沉声道,“蔓生小姐,我不知道。”
蔓生却是微笑,“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说!”
论几个下属的亲疏关系,唯有宗泉是最亲信一人,因为他自小就被选出陪伴尉容身边。
“你八岁的时候在孤儿院,因为弟弟生病不治,可是孤儿院又没有那么多费用治疗,就连吃穿用度也都是拮据。你当时为了可以让弟弟吃上一口他喜欢的糖水,你就去孤儿院的厨房里偷!”
“当时尉容正好由元伯带着来孤儿院选一位称心满意的玩伴,他看见你被孤儿院里的护工打骂,他一下就选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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