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河东依然很冷,特别是这两天太阳出来,冰雪融化了一些,带走了许多热量,就让气温更加寒冷,比下雪时还冷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赵子良在郡兵都尉王升道等几人的陪同下对朔州辖下的几个县的县兵和郡兵的操练和驻地进行了视察,了解了一些情况,也与郡兵当中的一些主要将领和校尉混了一个脸熟。
每一个县的县兵人数不多,最多只有两三百,少则只有几十人,有些县尉吃空饷严重,原本有二百多人的编制,可实际上只有几十人,兵器和装备也是残破不堪,赵子良深知在一些县兵身上看到了衙役和捕快配备的腰刀,这肯定是从县衙衙役和捕快那儿借过来应付视察的,赵子良对此心知肚明。
郡兵的情况要比下面的县兵要好一些,郡兵有一千多人,编制上的数量与实际兵额相差不大,王升道把这些郡兵视作他自己的私兵了,当然是要好好经营,在兵器和装备上基本上达到了标准,只是操练和军纪方面存在的问题就大了。
这日中午,赵子良在视察王下面几个县的县兵之后回到了朔州城,召集王升道和郡兵当中一些主要将校议事。
“卑职等参见将军”一干郡兵将校们到来之后一起向赵子良下拜行礼。
“免礼,都坐吧!”
“多谢将军!”
赵子良等这些人都坐下,说道:“这几天本将军在下面的几个县查看了一番,县兵的情况很不好,原本有两三百人的编制,可实际上只有几十人,兵器和甲具不是生锈就是破破烂烂,就算是兵额不缺,但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今日把诸位召集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说一声,下午本将军要看看郡兵的操练,此事想必王将军已经跟诸位说过了,本将军在这里再强调一遍,给给本将军好好练,不准出乱子,谁搞砸了,本将军就找谁的茬!都记住了吗?”
众人在王升道的带领下,立即道:“将军放心,一定出不了什么问题!”
下午的郡兵操演是一件大事,赵子良早在两天前就通知了王升道,朔州其他官吏和许多百姓也都知道了,因此这天下午都来到郡兵校场准备观看郡兵们的操演,这也是赵子良特别允许的。
面对这数千人的观看,王升道和手下一杆将校们的压力确实不小,如果在操演时出了什么问题,不仅会在百姓们面前丢脸,而且负责检阅的赵子良的脸上只怕也不好看,如果赵子良不高兴,他们这些人的日子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过了,因此王升道等人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操演检阅之前,叮嘱每一个兵士不能出错,否则就有惩罚云云之类的。
尽管赵子良已经两天前就提前通知,让王升道等人做好准备,而并非突然袭击,但真正到检阅操演时,郡兵们在操演时仍然频繁出错,惹得周围观看的百姓们一个个不停地发出嘘声,不耻、嘲笑声不断。
看着郡兵们乱成一团,百姓们不停的嘲笑,赵子良的脸色越来越黑,他扭头瞪着王升道冷冷道:“王将军,本将军早在两日前就通知你了,让你做好准备,你也答应一定不会出问题,可现在呢?你这是要当众打本将的脸吗?”
王升道额头上冷汗直流,他现在是又羞又臊,还担心赵子良突然发飙对付他,这位发起狠来可是不管不顾的,他连忙擦着额头上的汗珠道:“将······将军,事前末将等人已经演练过多变了,没出什么问题,可也不知为何现在就不行了,末将请将军允许末将亲自去指挥!”
赵子良盯着王升道,冷冷道:“好,本将给你一次机会!”
“是是是,多谢将军!”王升道说着连忙跑到台上亲自指挥。
但此时一千多郡兵已经因为某些人出错而混乱起来,以王升道这种不学无术、根本没有多少指挥才能和军事才能,又只知道进行权谋斗争的家伙能够短时间解决的?
王升道使出浑身解数,花了小半个小时也没能结束混乱,赵子良实在忍不住,大吼:“够了,本将以大同军节度大使之名,命朔州所有郡兵全部以营为单位,由各营领兵副尉统带回营待命,郡兵都尉王升道和各营校尉立即到郡兵都尉府来见本将”赵子良说完便怒气冲冲离去。
校场上乱做一团的郡兵们此时听到赵子良的声音都停了下来,王升道急得一跺脚,也不管了,招呼各营校尉追着赵子良而去,校场上的兵丁们这时才开始各找各的队伍,各营副尉只得按照赵子良的命令带队回营待命。
来到郡兵都尉府的赵子良坐在了主位上,看着陆陆续续走进来并且锤头丧气的王升道等人,脸上冷得都快要结霜了,而王升道等人看见后,一个个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喘气。
所有人都坐好了,赵子良却始终不出声,只是用那要杀人的目光来回盯着每一个人,尽管王升道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是太原王家的嫡系子弟,但赵子良在盯着他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像是低等生命在面对高等生命时那种天生的畏惧感是亘古就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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