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军阵之间,旌旗猎猎,一股热风西北方向的沙漠中吹来,让双方军阵之中的兵士们都感觉到了炙热,烈日当空,两军主将都知道随着时间的延长,会越来越热,士气会越来越低落,想要打仗,还得趁早!
双方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场面话都交代完毕,剩下的就只剩下真刀真枪地干了!
唐军这边,赵虎手中马槊向前一指,率领一万胡骑率先向大食军的仆从军发起了攻击,赛义德也不甘落后,他深知骑兵的战法,拥有越高速度的骑兵攻击力越强,他挥舞着弯刀大声吆喝地亲自带队冲向迎面而来的唐军。
作为唐骏的仆从军,这些西突厥各部的胡骑们对唐朝的归属感很显然要比粟特人对大食国的归属感强烈的多,这些西突厥的蛮兵胡骑们此时发挥出了最大的战斗力,因为他们清楚,他们打这场仗不是为了唐朝,而是为了他们自己,大食军已经打进了他们的领地,如果他们不出全力,不拼死一战,如果战败的,等待他们的将是举族被灭的危机。
相反而言,粟特人根本不愿意与这些西突厥的胡骑们打仗,他们投降大食人是无奈之举,在大食人的胁迫之下与西突厥的蛮兵胡骑们打仗也是无奈之举,他们内心之中不愿意,因此根本谈不上什么士气,只是在十夫长和百夫长们的督促下策马奔向唐军,尽管人数比唐军多了一倍,但在气势上却处于下风。
万马奔腾的场面绝对震撼,更何况现在还不止一万匹马,双方加起来有三万轻骑对决,大地在这些铁蹄的践踏下不断地颤抖、抖动,交战之地升起股股烟尘,扶摇直上笼罩在战场上空。
战争带来的是死亡的召唤,已经嗅到了死亡气息的一大群秃鹫都不敢靠近这凶险至极的战场,只能在远处的天空盘旋飞舞。
“轰隆”一声,双方前排骑兵已经撞在了一起。
一个哥舒部骑兵把一支长矛捅进了对面一个康国骑兵的胸膛,却被旁边一个康国骑兵用弯刀砍落下马,一个鼠尼施部的胡骑用铁矛连续刺穿了两个曹国骑兵的身体把他们串在枪杆上。
兵器交鸣的撞击声和利刃割开甲胄切入身体那种令人牙酸的声响不绝于耳,惨叫声、怒吼声、战马的嘶鸣声充斥着整个战场。
鲜血到处飞洒,一具具尸体从马背上落下,又被践踏成肉泥,一杆杆兵器在碰撞交锋之后变成扭曲的废铁,头盔滚落一地,无主的战马到处乱跑。
毫无疑问,双方混在在一起了,尽管大食军的仆从军人数众多,是赵虎麾下蛮兵的一倍,但在士气和战斗意志上完全不能与赵虎麾下的蛮兵相比,他们被逼着走上战场,而赵虎麾下的蛮兵们是积极迎战,双方战斗的目的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场较量在开始之前就早已经分出了胜负,它无关兵力人数的多少,只是双方的领兵大将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罢了。
数万人的混战,这种场面太少见了,本身就不情愿来打仗的粟特人在前排被冲杀死了不少人之后,恐惧开始蔓延,很快席卷向两翼,巨大的伤亡和毫无作战意志的混合作用当场让粟特军前排崩溃,许多人开始打马掉头逃走,这种逃走很快影响了中部和后方的人,他们看到前方掉头逃向这边,中部和后方的粟特军也开始掉头逃跑,浑身是血的赵虎当即挥兵追杀。
正站在高台上观战的高仙芝看见敌军败逃,当即下令道:“鸣金,收兵!”
“遵命!”传令兵立即传达了军令,几个兵士拿着铜锣猛敲起来,“当当当”的铜锣声响彻战场。
边令诚这个将军贪生怕死,不敢亲临战场,因此没有前来,一个人呆在了营地内。站在高仙芝旁边的安西节度副使梁宰是个文官,对军阵之事懂得不多,他问道:“将军,敌军已经溃败,为何不让赵虎领兵继续追杀下去,却要命人鸣金收兵?”
高仙芝指着对面的占地面积极广的大食军大营淡然道:“对面大食军大营有多个营门,营地内又有大量弓箭手,现在大食军的仆从军溃败,如果让赵虎带兵继续追杀下去,大食军则可以从交战战场的两侧营门冲出大股人马阻截赵虎部,从而掩护溃兵逃入营中,再者大食军的弓箭虽然比我军差一点,却依然有很大的杀伤力,只要他们派出大量弓箭射住阵脚,赵虎部就不敢追到敌军营寨之前,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赵虎部做无谓之举呢?”
梁宰和兵马使曹令忠等诸将听了高仙芝所言,纷纷恍然大悟,这也是梁宰这些文官第一次亲临战场,很多军阵之事都不清楚点的缘故。
正在领兵追杀粟特军的赵虎听到后方传来急促的鸣金声,顿时勒马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帅台上不但在鸣金,而且在打撤退的旗号,他扭头再次看了一眼溃逃的粟特军,颇有不甘的咬牙大喝道:“传令,全军收兵回营!”
领着兵马陆续进入大营,并安排好蛮兵们之后,赵虎顾不得浑身污血,带着几个亲兵提着马槊来到中军大帐进入大帐向高仙芝抱拳躬身道:“启禀将军,末将奉命与大食仆从军两外人交战,斩获五千余人,现奉命收兵回营向将军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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