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褚鸿麟醒来,朱明新带着洗漱的东西进了宫殿,一会儿带来了让褚诣进殿的旨意。
褚诣进了殿,褚鸿麟没忙着让身边人服侍穿龙袍,他着一身明黄绣着龙纹的里衣坐在了软榻上,接过了太监送来的还冒着热气茶香的茶水,同时也指了一下身边的空位,“子津,过来陪父皇喝杯茶。”
褚诣并没有按照他的指向坐向软榻,而是行着没行完的礼。
褚鸿麟从茶杯中侧出目来,儒雅的五官上挂了几分的笑意,语气也带着几分的笑意,“今日怎的如此郑重?”
“儿臣有事儿求父皇。”褚诣行完礼后,没有起身,还是跪在地上,抬头仰视着他。
“哦?有事求朕?”这倒是很新鲜,他这个儿子居然说有事儿求他,这还是大年三十头一次。褚鸿麟神态间多了几分兴致,吹了吹手中的茶水,轻唾了一口,“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
“儿臣是为自己婚事求父皇的。”褚诣双目紧紧地望着软榻上的君临四方的男人。
褚鸿麟手中的茶杯被他拿开远离自己的面目,最后,茶水也不喝了,直接放在案上,目露诧异望他,“为你婚事求朕?”
他笑,“父皇没理解错吧,你想成婚了?”
褚诣面色变得难看了几许,他垂目,似乎若有所思,并有困扰,“倒不是儿臣想成婚,是因为......不得不成婚。”
“......”他一本正经,还如此忧心忡忡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褚鸿麟心绪渐渐有些胡思乱想,他黑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片刻后,问他,“你将姑娘的肚子弄大了?是哪家小姐?”
“......”果然是做皇帝的,脑洞真不是一般的大!
褚诣注视着自个父皇,喟叹一声,“父皇,不是您想的那样。”
“......”这下子褚鸿麟更好奇了,笑问,“那是什么?”
“子津,吞吞吐吐不是你的性格,你直接和父皇说了吧?”
“你想娶谁,只要是你愿意的,朕都赐给你!”
褚诣见他的心已经被自己吊了高,确确实实充满了好奇后,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儿臣此次在冀州府办差,碰见一个跛脚道士,那道士说儿臣命中克妻,婚事不顺,属孤寡的命。所以,儿臣心中一时惶恐不安,就怕将来端王府子孙凋零,让父皇母妃忧心。”
褚鸿麟楞了下,目光遂即将他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番,眼前的这个明显的是他儿子褚诣啊,怎么这种如此荒谬‘克妻’的胡话,他都信了?
褚鸿麟语重心长对他说,“十个道士九个骗,那些所谓的道士,都只是一些骗财骗物的江湖骗子而已,他们的话是不可信的。子津,从小父皇就教导你,不要相信这些所谓的道术,你都忘了吗?”
褚诣清冷的双眸定定地望着他,郑重肃穆说,“儿臣没忘,儿臣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信命定。儿臣只相信事在人为,谋事在人。”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因这种没有边际的胡话烦恼?”褚鸿麟黑眸将他又是一打量,最后目光定在他望过来的黑眸上,和他对视着。
褚诣神色郑重,“那道士是有一些本事在身上的。儿臣第一次见那道士,就觉得他仙风道骨,像个老神仙,接触中,他给儿臣的感觉就更博学,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在冀州府郊区是有矿产的,有商人顺着他说的地方开采,果然发现了大量的铁矿。之后,在暗查冀州府事情没透漏前,他就算的冀州知府郑海山和他夫人不得好死,随后,郑海山撞死在府衙牢房里,他的夫人次日自杀在街上。”
“这两件事儿显了应,儿臣注意到了他,便让他为自己卜了一挂。谁知,他算出儿臣婚事不顺,是孤寡的命。这次在回京途中,儿臣听说父皇您为儿臣定了礼部尚书秦为民家的长女为侧妃,可是,秦氏在赐婚第二日突生怪病,毁了容,这门亲事就作废了。儿臣想起那道士的话,觉得这是在显应。若是没错,那儿臣与孙家的那门亲事也不能长久。儿臣都二十有三了,王孙贵族中,像儿臣这个年纪的,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而儿臣还是孑然一身,父皇好不容易赐门婚事,又会都作罢,这不是孤寡一生,子女缘薄的命吗?”
冀州知府夫妻自杀,褚鸿麟心里没有多少的感觉,反而觉得如此便宜了他们。而为褚诣定的那两门亲事,却听进了他的心里。一门秦家那姑娘毁了容,被他收回了赐婚,另一个被自己暗中留下,也断不能再赐给自己儿子,冥冥中真是自有安排,这可不就是婚事不顺吗?
难道,那道士真有一点本事,能将人命算的如此精准?
褚鸿麟望着自己儿子的目光变得分外复杂,原本对此抱有迟疑的态度也开始有所动摇。
褚诣将自己父皇的反应收在眼底,心里略有得逞。
在道术这种事儿中,不信的从来只有褚诣一人,他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