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的气质不凡,怎么看,在未沦为奴籍之时,应当出身不凡,大概是有些底蕴家族出身的……
宁夏看了过去,朝着两人招了招手,说道,“快过来,就等你们两个了。”
白蔹与白芷走过来,远远地他们便已经闻到了,粥的香味,肚子早已经饿得麻木,机械地发出难耐的声音。
见主家向自己招手,两人对视了一眼,白蔹想了想,以前是怎么样来着,他说道,“我们为奴,规矩里,没有资格和夫人们坐一桌。我和小芷端到一边吃,就行了。”
宁夏摆了摆手,说道,“我们是农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我许你们坐这吃,就坐这吃。”
见宁夏如此说,两人不再拒绝,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宁夏看着长长的竹桌想到,好在当时她觉得家里的孩子多,正方形的桌子坐不下,便做了一条长桌,现在还正好就坐得下。
白蔹和白芷双手捧着暖乎乎的粥,当喝道第一口时,两人怔愣了一瞬。
那香滑的粥,光滑绵密,瓷碗在光线下照射呈完美的半透明状态,里面盛着一碗香喷喷的粥,上面覆盖这一层薄薄的香油,粥里面还有鸡蛋、碎肉、菜……
这绝对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粥……
两人眼神红了一瞬,眼角发烫的同时,心里也在发烫……
走了那么多路,他们见过满天的黄沙,见过一望无际的大海,见过漫山遍野的宽阔大草原……
他们以为,他们会死在路途中,几次险些没有挺过来……
最后迸发的强烈求生欲望,让他们一次又一次活了下来……
即便满身伤痕,千疮百孔,饥肠辘辘,衣不蔽体,最后还是挺了过来……
宁夏注意到白蔹身上有伤,估计白芷身上也有,衣服遮掩下,肯定是伤痕累累……
“待会儿吃完饭,我拿点药给你们擦擦伤口,要是感染了伤口,发烧就不好了。”宁夏说。
夜,夜已深了,万籁寂静,院子外除了沉沉的夜色,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如同一滩死水……
屋里,白芷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
她没有想到,竟要和夫人一起睡一张床,她有些不安,赶忙说道,“夫人,奴睡地上就可以了。”
宁夏一身薄衣,正铺着床,听到白芷的声音,一转头,就看到少女低着头,满脸不安。
宁夏笑了笑,打趣道,“不必叫我夫人,都把我喊老了。”
她这具身体,可才十七八岁,年轻得很……
白芷抬了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宁夏,“那……”
宁夏被她小鹿一般湿溜溜的眼神看得心一阵软,说道,“叫我宁姨吧。”
宁夏想,叫宁姨其实也把她给叫老了……
但是看白芷和白蔹应该和凌义凌天差不多大,叫她姐姐什么的,也不合适,那不就乱了辈分……
思来想去,姨,似乎成了最好的称呼……
白芷点了点头,“是,宁姨。”
宁夏见她这幅怯生生的模样,又问,“你今年几岁?”
“九岁了。”白芷答。
宁夏抬了抬眼,看了过去。
看着身形瘦小的,她还以为最大才七岁,没想到都九岁了,看起来比凌义和凌博还要瘦小许多。
“白蔹呢?”
“兄长长我一岁。”白芷回。
那十岁了,在古代,十岁也不算小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
“没事,不必拘谨,上来睡吧。”宁夏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白芷躺上来。
白芷犹豫着,“奴还是睡地上吧……”
“叫你上来就上来,忘记我说的话了?不是说了,我说的话一定要听。”
听宁夏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白芷不敢再耽搁,立马上前几步,脱掉鞋,爬了上去,缩到里面的位置。
宁夏看着她娇娇小小的,又慌慌张张的模样,有些好笑。
给她盖好被子,宁夏拍了拍,说,“快睡吧。”
白芷听话地闭上眼睛,眼睑颤了颤。
宁夏将台面的烛火吹灭,然后摸黑,也躺了下去。
黑暗里,传来白芷轻轻微弱的呼吸声,似乎不太顺,她身体有些僵硬。
这是她那么久来,第一次能盖上棉被,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
旁边传来温热的触感,和温和的气息,让她糟乱不安的心,似乎安慰了些。
“别想那么多,快睡吧。”
宁夏感受到白芷的不安,拍了拍她的手臂。
她今晚睡得其实有些早,平时她都会点着烛火,翻出面板,然后抄书什么的,因为凌义与凌博看书看得快,她每隔三天,就要抄一本新的书……
但今天宁夏带回来十几本新书,凌义与凌博也够看一段时间,等差不多了,她再抄。
白芷似乎被宁夏安抚了,又似乎是被这安全的环境影响下,她渐渐沉睡了过去……
沉睡过去的她,似乎梦到了什么,浑身发抖,冒着冷汗,咬紧牙关……
“爹爹!爹爹……不要抛下我们……阿芸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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