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全程木着脸抓鱼,往胸口里塞,一条两条三条…然后塞箩筐里,全程面无表情。
阿溪看着,心底一动,也有些跃跃欲试,目光落在一侧不愿下田的君宸钰身上,走了过去。
“小子,帮我看着剑。” 阿溪的声音有些冷淡。
说着,走到君宸钰面前,也不等他的回应,直接将手里的两把剑放到地上,转身便走到田埂,脱下鞋袜就踏入田里。
君宸钰对于阿溪叫自己的称呼,不悦地皱起眉头,紧抿着唇,眸色渗着丝丝的寒意。
最终,君宸钰还是没有克服心里压力,走进污泥的田地里。
而是微微皱着眉头,视线一直追随着泥田里的凌博,眼神深邃如墨。
重来一次,见到的是年少时的丞相,不一样的他,能于此,也别无所求了。
宁夏在这边泥田里抓鱼,很快引起了其他田埂边上村民们的注意。
此时,蝗灾带来的危害已经不可逆了,即便再怎么气结、悲痛,也无用了。
“阿娘!为什么他们的田里会有鱼?我也想吃鱼?”
好几个孩子忍不住,眼巴巴地看着宁夏那边,眼底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死孩子!吃什么吃!什么都没有了……”
那妇人正气结,这一场大蝗灾,直接覆灭了全部的田地,什么收成都没有了,眼睁睁看着,就要能收成了,又突然发生了这些糟心事。
妇人掩面哭泣,她身侧的丈夫皱着眉头,没有理会她,而是抬眼看向宁夏那便,眼睛红了一瞬。
那一条条肥大的鱼,被抓出来,塞到箩筐里,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那几个孩子愉悦的笑脸,刺痛了村民的心,也灼伤了他们的眼睛。
他们的田地都遭了殃,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可那便的宁夏的地里却还有满田地的鱼,这一极端的差距,让村民极度不舒适。
当即便有人坐不住了,一马当先的是个肥胖的妇人,头发乱糟糟的,手里还牵着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直直便朝着宁夏的方向在走去。
好些人认得那肥胖的妇人,眼底一时涌上窃喜之意,幸灾乐祸地看着宁夏这边,甚至丝毫不避讳跟了上去。
似乎觉得有好戏看了,窃窃私语地在身后嘀咕……
“这不是翠花吗?前阵子,夫妻两从村头打到村尾,吵吵闹闹说要离婚,也没见人影,我还真以为他们闹到镇子里去,已经和离了呢……”
“哪能啊?翠花那身段跟老赵头离了,谁还敢要她啊。更何况,老赵头也年纪大了,就大胖怎么一个儿子,若是离了,这儿子翠花不肯给,老赵头又不肯松口,这闹得,多难看。”
“也就是说,俩人还没有离?”
“八成离不了,就怎么凑合着过呢。”
……
好些人认出那是村子里的翠花,其他别说,就翠花这身板,那气焰嚣张的姿态,很难认不出来。
也不是大家伙幸灾乐祸,前两年旱灾之时,村里人好些都过不下去了,饿狠了,又没有粮,邻里之间多的还能帮衬一下。
翠花与赵前是村里的富户,那会儿旱灾波及整个村子,唯独翠花他们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还搬到了镇子里去。
好些村民过不下去,去找翠花他们家帮忙。翠花不肯帮也就算,还趁着这次机会,狠狠地落了大家伙的面子。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阴阳怪气地讽刺,也就那次,翠花几乎得罪了村里全部的老实人。
那些村民也不是贪翠花家的那点粮,只是家里的老人因为吃不上饭,真的快要饿死了,才迫不得已,低三下四去借,也没说不还。
翠花不借便不借把,好些村民的老娘老爹都饿死了,这个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若是翠花没有回来,村民倒也拿她没什么办法。但是,这会儿她家落魄了。比起嫉妒宁夏这个小寡妇过得快活,他们更想看翠花一家子的不痛快。
翠花连拖带拽地将身侧的儿子,拽到宁夏所在的田埂处。
她插着腰,一双浑浊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待触及箩筐里装着的满满的大鱼时,顿时,心底破防了,极度不平衡的心理灼烧着她,嫉妒怨恨充斥着她的心头!
这些日子她过得十分不痛快,上次与老赵头打得狠,她一板凳将自己男人的腰给拍断了,赵前现在还躺在家里的炕上,等着她伺候。
她想扔下赵前不管的,又害怕落了口舌,到时在村子里混不下,严重些,指不定还有官府的人要来抓她。
她又恨又气又急,却是一点法子没有。
好在她娘还疼疼她,给她分了一小块旱地,她也种了些玉米,可是不知是不是地的缘故,收成并不好。
她也还没来得及收,一场铺天盖地的蝗灾席卷而来,整个镇子的村民都遭殃了。
她没觉得心疼,反倒幸灾乐祸起来。
那些一个个看她笑话的,都遭报应了!粮食都被飞蝗吃光了!
一听闻,飞蝗走了,她立马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看看,那些人痛苦的嘴脸,自家的田地也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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